第二日日上三竿时,方临渊起身。
倒是难得,他明明后半夜才睡着,睡时心思重得像压石头,这觉却睡得尤其安稳,以至于他醒来时特别精神抖擞。
这可是好事。
正午之前,他将早膳和午膳并用,带队人马,前去搜查三十七寨详细状况。
口说无凭,还需要找出能佐证他们供词证据。
“嗯。”他很轻声地应声,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。“在。”
而睡梦里方临渊则轻轻咂咂嘴,翻个身来,将他整片衣袖都压住。
他脸颊正贴在他手上,像是引颈受戮小羊羔,不知危险似伸头来蹭刽子手。
刽子手刀不自觉地倒过来、软绵绵地扎进他自己心窝里。
这天夜里,赵璴轻手轻脚地在方临渊床边,跪坐下来,就着方临渊睡着姿势,轻轻趴在他床沿上。
赵璴。
赵璴让他不用管这些,又说明日还有案子要审,连哄带命令地让他躺去床上。
脑袋沾上枕头,方临渊迷迷糊糊,都不知自己是什时候睡着。
只记得他睡时赵璴似乎就在旁边,还在有搭没搭地跟他说着话。
说都是些无关闲言,但方临渊却竟莫名地感到安心,尤其是在经过昨夜提审之后。
方临渊先去宁北郡衙门,调出这几个月来与三十七寨有关全部供状。
充州山脉旁有条极为重要商道,连接南北。因着充州山脉连绵数百里,因此北地过往客商多半都是从这条商道而过,正在匪寨西侧十余里位置。
与三十七寨有关案子,多半也在这里。
除却些许冒作匪徒抢劫斗殴案之外,这些劫掠商道所有案
他谨慎地放得很轻呼吸,与方临渊平静和缓呼吸缓缓交缠在起。
他这样冰冷污浊魂魄,竟也能有资格,守着他眼里最干净明亮那个人。
赵璴静静看着方临渊。
而他心脏也就这样,乱七八糟地直跳到天亮。
——
他似乎真没来由地笃信赵璴所言,仿佛只要赵璴在这里,那那些草菅人命恶人身后,就站着尊手拿功德簿阎王。
他放任着这种信任情绪滋长,并不知道自己迷蒙之间将要睡去时,伸手攥住赵璴垂在床榻旁衣袖。
“赵璴……”他将睡未睡,似乎还有话说,但后头话就都成几乎听不见呢喃。
赵璴袖子下手指随着微微颤。
他从不知道,只是简单地叫声名字,就能让人浑身血脉都酥麻起来,酥得他心口微微发软,酸甜地塌成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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