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走到哪里睡到哪里毛病,真是改不得。
不过也无需改。
常伯宁抬手,温柔地抚抚他头发,从走满云卷暗纹袖内取出那份聘书,望着上面描金画彩“封如故”三字发会儿呆,便将鲜红聘书压在诸多道门书卷之下。
哪怕是订婚又被退婚,常伯宁也不知,为何封如故会在三月前,突然提出要找名道
常伯宁望向这个咬着竹烟管,百无聊赖地等虹来师弟,心中温热:“要等,不如来殿内等。”
封如故咬住烟嘴,朝他伸出只手。
常伯宁失笑,俯下身去拉他,却被封如故反手抢下眼纱,旋身避开。
常伯宁眼睛被光刺得花,再眯着眼去寻他踪迹时,那人已经轻巧跳至阶上,指尖勾着他眼纱,临风而笑。
常伯宁也不自觉跟他起笑开。
常伯宁:“看也是惹师弟心烦。”
封如故望着文润津身影消失方向,道:“惹心烦事儿不在眼下,而在将来。”
常伯宁很是不解。
躺着封如故,能看到常伯宁眼纱下干净明澈双眼。
封如故吸口烟,笑说:“师兄,愿你生天真呢。”
壶从青竹殿内出来常伯宁解他围。
答应赔钱文润津这才得以抽身而退,有些狼狈地告辞。
“文道长路上注意些。”常伯宁在他背后温和道别,“近来佛门道门,皆有道友无端横死,万请小心。”
文润津个踉跄,只觉常伯宁是在暗示他些什,后脊梁蹭蹭窜寒气,走得如同阵风。
有弟子相送,常伯宁自然无心去关照客人:“如故,你还好吧。”
封如故算得分毫不错,方才艳阳高照,不消两炷香功夫,天色已阴,面筋似大雨滂沱而下,在地面打出腾跃不休雨线。
常伯宁不负端容之名,何时何地都盘腿而坐。
封如故却不。
他卧在常伯宁打坐榻侧,怀里抱着只属于常伯宁莲纹小暖炉,在雨声里睡得香甜。
他睡觉向来死,除非自行醒来,否则寻常响动不能扰他分毫。
言罢,他仰靠在竹枕上,望向空际,目光专注。
常伯宁询问:“今日怎有闲情出‘静水流深’?”
封如故:“今日有雨。”
常伯宁:“嗯?”
封如故指指斜靠在右手边雨伞:“师兄青竹殿前,看彩虹是最好。”
封如故不正面作答:“亏得师妹下山去调查道友横尸缘故,不在山内,否则可有得闹。”
常伯宁认同地点点头。
“聘书还?”
常伯宁:“已烧。”
封如故笑:“手脚如此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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