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练如心不会质疑神石是否还有神性。
他就是从石中诞生
，知道神石要把全副力量放在抵抗天裂之上，透支灵力，做那起死回生之事，实在是不值得。
衣上尘这种残躯尚存、魂魄俱在，想要复活还有些可能，那两名僧侣魂魄早已离散，不知去向，凭空复活，再造灵肉，近乎于天方夜谭。
练如心也知道，自己身为罪人，提出这样要求，实在是贪心
。
他低头思考
会儿，纳头再次拜去：“神石，罪者只求愿：
用灵魄和余下全部时间，换衣上尘活过来，再换日时光，用来结尘世切事务与牵绊。明日是献祭之日，愿在那时献祭自己，归入石中，永世
以后，练如心便入执迷，步错，步步错。
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，练如心不会想到旁门左道，不会受黑衣人诱惑，去杀封如故。
好在，现在他有办法。
他赶时间，还要赶着去还那些窃来魂魄，去找封如故道歉，因此他要把这件事早些交办好。
练如心抱着这具半残尸身，把他平放在神石前，双膝着地，对神石虔诚叩首。
他去做自己想做事情。
……
米脂山间。
练如心跌撞着穿行在密林间，立足不稳，跤跌在溪中乱石里。
溪水倒映出他苍白失血脸。
“神石，罪者此番前来，是来忏悔。”练如心头长发被蒙蒙雨露沾湿，“与他人相谋，害无关之人性命，亏负天命，身犯重罪，死不足惜。吾愿效仿信徒，以灵祭石，死前只有愿，盼请神石满足……”
“衣上尘……他生为魔道，生没有造过大孽，他有此劫，全因于。罪者知道这要求僭越，但可以以魂魄为祭，请神石复活他，以及那两名无辜受害小沙弥。”
神石毫无动静，似是入定老僧。
练如心跪在地上，砰砰跳着心渐渐冷下来。
以前，还有信徒上山献祭时，神石也不会呼应他们愿望，满足他们愿望，永远是练如心。
他爬起身来，搅乱溪倒影，继续向前奔走。
雨滴簌簌而落，在地上积潭中打出跳跃雨线。
他来到神石旁边棵榉树边，双膝跪地，手脚并用，借着被雨水泡得松软泥土，掘出衣上尘尸身。
衣上尘被打死后，尸身被殓入义庄，夜半时，练如心偷偷把尸身领回家来，埋在树下，绘制法阵，想用灵力保他尸身不腐，却违抗不得天命，只能眼睁睁看他衰败腐烂，终至不复。
窃人尸身，这是练如心十几年生命里做下第件错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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