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,他面上向来冷清,不知道痛楚表情该怎样表现。
至少送走他,这是好事情。
练如心在山道上等候会儿,眼见献祭之时过,方才起身,封好结界,登上山去。
见到封如故时,练如心并不多讶异。
封如故坐在神石之上,翘着脚,垂目注视着他。
不知怎,练如心这点头,却叫衣上尘眼泪直直掉下来。
他自以为方才将潇洒放手样子演得不错,却因为滴眼泪全盘作废。
他只是个不满二十少年,人世间情爱途,他方踏足,便遭此重创,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修此道。
此时此刻,他只希望练如心什都没看到,算他走得潇洒,而不是被人生生赶走。
以滴眼泪作为失败收尾,衣上尘慌慌张张地跑下山去。
情。
……他直是这样。
他心里只有他城民,只有他责任,而自己只是他漫长人生里过客。
练如心说得没错,世人痛恨魔道,自己还砸别人神庙,闹出不小动静,再留下来,只会拖累他,甚至玷污神石声名。
他身为魔道,守块石头都不配。
“云中君。”练如心干脆地撩袍下跪,叩首道,“练如心做下错事,理当受罚,然而非凡世中人,此身难受凡世惩处,愿自请惩罚……”
“多余话就免。”封如故打断他,“来只为问两件事:第,你双眼能看透仙魔之别,劳烦你告诉声,那个黑衣人是怎样人?”
练如心想想,据实以答:“他身染魔气,却是仙躯。”
“第二,他有没有什话、或是什东西要托你带给
他诞生在个太糟糕年代,人人憎恶魔修,就像厌恶衣袖上尘埃,信手掸,便能挥去。
他逃得太过狼狈,以至于没有注意到,他身后跟随着十数只萤火虫,打起荧荧青色灯笼,叫他不至于在山道上跌倒。
直到他慌张奔逃身影消失在练如心视野里,练如心才背过身去,抬手抚抚胸口,露出困惑神情。
他不懂啊。
那明明只是普通话语而已,为什却能戳得他有如万箭穿心。
思及此,衣上尘颗心几乎裂开,但他面上笑容越发灿烂。
“你为何这看?”衣上尘极尽能事地挖苦他,“练家哥哥,你不会是喜欢上吧?”
练如心望着他,言不发。
衣上尘继续道:“是很喜欢你。但你别忘,是合欢宗魔修,以人间情爱修炼,将来喜欢人会有很多,你不必挂心。”
练如心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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