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自行断回忆,重新掩好面纱,藏好面容,纵身跳下树,面无表情地行礼道:“卅总领。”
“总领”是卅四在不世门中称谓。
卅四大步上前来:“你怎在这儿?”
青年敛眉目,轻声道:“听说剑川出事情。与剑川有些渊源,便前来查看。”
“你
……不明缘由清晰。
鼻端拂过青草淡香,天边浮过抹淡云,切都是极柔和样子。
二人身边还围着其他人。
因着师父趁他不备、偷他步棋,荆三钗又与他师父盈虚君就“谁不要脸”问题争执起来;师父指月君新近得张琴,坐在桃花树下,信手抚弦,弹奏二三古韵;燕江南饮醉酒,倚在树下草坪上打着扇子纳凉;风陵逍遥君手在前,手背于身后,与爱徒封如故切磋剑法,金铁碰撞,丁丁有声。
他则与常伯宁坐于片喧嚷天地之中,面前是两杯淡茶,壶香片。
热腾腾茶杯:“正道只得条,道阻且长,邪道千千万万,道易且短;正道求是天下太平,邪道求是独善自;正道大道朝天,宛如中天之日,坦坦荡荡;邪道前途未卜,宛如万古长夜,执炬而行。”
少年顿顿:“……虽说世人认定,正邪之间,水火难容,但在伯宁看来,道皆为道,本质没有高下之分。”
记忆里自己笑声。
那个时候他还知道该怎笑。
他问:“常兄是否将邪道想得太过理想?”
明明有那多人在身侧,但他觉得,天之下,地之上,仿佛只有他与常伯宁二人。
青年虽是身陷回忆,也不耽误他对外界动静产生反应。
……有人来。
阵草叶窸窣响动后,张熟悉脸出现在树下。
“时叔静?”来人挑开底部石榴枝,仰头望着他,诧异道:“就觉得这附近有熟悉灵力残留,果真是你。……你在这里作甚?”
少年不避讳自己天真,坦然且虚心道:“这只是伯宁愚见,难免浅薄。”
他并不作答,只是温声安慰道:“浅薄是当真谈不上,常兄莫要妄自菲薄。你不看重正邪之别,既是好事,也可理解:你有个剑走偏锋师父,还有个有‘道邪’之称师弟,潜移默化,难免有些影响。”
常伯宁笑道:“师父与如故又是不同。韩兄要是拿这个问题问师父,师父定然会说,只要不肆意为祸,只修持己身,那三道之异也只存于偏见之中;如故则会说,吾即正道,与不同,都是邪道。”
二人相视而笑。
对石榴树上青年而言,这段记忆清晰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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