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不知何来腔冲动,竟脱口道:“可若说,不愿见如来,无愿证大道,情愿,只愿将有相之心,赠有相之人,那有相之人……可愿收下?”
封如故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缓缓地、慢慢地,将手从如微微发着汗手中抽出来。
抽手时,股檀香仍残留于他指尖。
今日,他与常伯宁说话时,便嗅到门口有淡淡檀香随风送来。
瞥到那片雪片似鹅毛,封如故伸手要去摘。
如也探出手来。
二人指尖于发端相遇。
封如故碰到那点温热,便急于抽手,孰料,那手指勾,竟与他食指相结,不肯纵他离开。
罗浮春根本没注意到二人这细小动作,只为寻着师父而松口气。
鹅毛,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分别那年冬日所落下场大雪。
在那场雪中,如新剃去头发,手握竹帚,下下扫雪。
扫出片湿漉漉青阶后,如在转眼又落层薄雪台阶上坐下,攥新雪,捏出个小雪人,牵着另个小小雪人,隐秘地藏在阶后,像是藏住个逢春即化梦,不叫共住小僧侣发现。
晶莹霜雪落在他冻得发白鼻尖,让他觉得天地间更白几分。
同样是在那场雪中,重伤未愈封如故披长裘,立于灿烂雪光中。
他耳力确不济,但惯喜欢赏评风月,鉴香识芳,因此有个不错鼻子。
是而他故意说那些话,不过是为着提醒他,他有那多缺点,那多叫他看不上毛病,他只是时癫迷心窍,何必非自己不可?
如今,听如冲动之语,封如故才知道,何谓覆水难收。
……
桑落久跟在师兄身后,似是并不关心这边动静,只是目微有斜视,唇微有上翘,将他趣味,bao·露几分。
常伯宁只以为自己瞒得不够好,心焦不已,又不好拆穿,只好偷眼看着二人动静,看得脸颊微红。
封如故低声笑言:“如居士,这样不成体统啊。”
如:“既唤声妻,你理当执手归家。”
封如故:“不过虚言,虚妄不真。大师,你该懂得,‘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若见诸相非相,即见如来’,为僧多年,难道不想见如来,得证大道?”
燕江南端药来看他,见他又跑出来,不由着急:“封如故,你寻死呢,快回去回去!你眉毛肩上都白!”
封如故自言自语道:“……下雪,你看见吗。”
燕江南莫名其妙:“看见呀。”
封如故便笑,伸手去接那落雪。
时间回到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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