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严:“从十年前起,他身上尘缘就断不去!他礼佛侍佛,不是因为诚心敬佛,全是因为他要给他义父祈福!”
那俗世尘缘是长在他心间,斩不掉、抹不去,从十年前开始,生长至今,心中杂草芜菁非但不曾被拔除,反而长成片参天大树。
“不忙,不忙。”净远方丈柔和道,“让他自己做决断。”
净严是怕如,急道:“他要是还打算留在寒山寺,该怎办?”
净远方丈道:“那便留下嘛。如是个有点凶好孩子,他心很软,只是不肯示于人前罢。”
净严长老这边转着心思,却听方丈那边开口:“可。”
净严长老急,转头去看方丈,低咳声。
随后,他绝望地意识到,方丈听不到。
净远方丈手捏软木佛珠,自顾自说下去:“剃度,是挥别过往,忘却前尘,断去三千烦恼丝,也是断去尘缘牵绊。你十三岁时投至寒山寺,孑然身,无牵挂,因此由作主,允你入寺剃度,修持佛法。如今要再剃度次,你且问问你心,可允你再断尘缘?”
如沉默。
他声音吸引部分注意力,看他眼。
这不带感情眼,竟看得这位全寺上下威严最甚高僧心中虚,忙道:“如,你执着于‘相’,凡有所相,皆为虚妄,是否剃度,并不会影响颗虔心。”
说话间,净严长老由衷生出点欢喜。
如既是生出头发,便更贴合他“居士”身份!
“居士”不算正经和尚,若能将他与寒山寺点点切割开来,更是最好不过!
净严还想要说服净远方丈:“方丈,您——”
净远方丈索
净远方丈宽容地笑笑:“回去想想这个问题。不必急于回答。”
如掩掩胸口卍字青纹,疑心方丈那双阅遍世事、却仍是清凌如水双眼,已穿透他僧袍,看到他心。
他起身告辞。
待他离去后,净严惋惜道:“方丈!”
净远方丈慢条斯理地:“嗯?”
要知道,这些年因着他缘故,寒山寺声名远扬,却是毁誉参半。
好好处修炼之地,供尊凶神,实在是叫人吃不消。
净严长老直有意把如赶走,但方丈时常护着他,再加上如今天下仍不算完全太平,时时有流窜魔道作恶,此人曾保护过寒山寺不止次,却邪除恶,论起恩情来,倒是他更有恩于寒山寺。
只是佛门清静之地,实在不能容下沾染杀业之人,更不能让他做众僧典范。
若是能借此机会,将他顺顺当当地送出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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