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元衡从不对时停云生气。
他很喜欢看着他做事情,不管是练枪、练字、抄写、洗砚、饮酒,他做来都与旁人不样。
严元衡不很懂这是什样感情。
他想,与任何个人在起这久,大概都会有这样不同寻常感情吧。
然而,自从褚子陵进时府后,情形便与往日不同。
或许是语成谶,时停云当真做严元衡十年伴读。
整整十年。
十年,也改变许多事情。
幼时谨小慎微严元衡以真才实学渐渐压过严元昭,颇受皇上爱重,而严元昭也改早些年勤勉慧敏,不再苛求上进,越来越有纨绔之风,叫皇上头痛不已。
与这二人相比,时停云性情倒是没有大变。
云摆弄着手中帕子花边,“左不过是给些好处,要做他伴读,替他添份助力嘛。”
宫中孩子最是早慧,更别提是受母妃教训影响、从小谨小慎微严元衡。
他豁然惊,赶忙去捂他嘴:“你小声些!这话不可乱说!”
时停云便不说,托托手里帕子,示意他快些用。
严元衡却将糕点收起,本正经道:“餐前不可滥用甜食,会坏胃口。”
原本心意记挂着严元衡喜乐忧愁时停云身旁,开始无时无刻不跟着名小厮,叫时停云珍爱不已。
褚子陵天生双笑眼,惯会来事,长得也极俊俏,时停云也说,当初在众多小厮中挑中他,就是因为他笑起来赏心悦目。
事实证明,时停云眼光着实不坏,褚子陵学什都极快,严元衡曾亲见时停云教他时家枪中
从初识起,他便是个逍遥快活人,仿佛万事都不能牵累于他。
正如他十五岁时酒后狂言:望城新辈,唯吾独秀。
时停云对望城角角落落都熟悉不已。他第次带严元衡溜出宫,去赌坊赢十两银子,又拿这十两银子带他玩遍望城,去茶摊听说书,磕三文钱碟瓜子,钻在人群里看皮影,瞧西域人玩蛇,甚至凑到西域人身边,用西域话借来他蛇,盘玩阵,又拿来吓唬严元衡。
严元衡不怕蛇,淡淡道:“胡闹,小心被咬。”
时停云笑话他十二三岁就活成个老学究,他也不生气。
时停云笑:“那便留在饭后。”
彼时,严元衡再如何谨慎,也不过只是名稚童。
他心中踌躇许久,才在那日分别前,开口问时停云道:“……你会去吗。”
这本是句没头没尾话,但时停云却听得懂。
他笑说:“时停云明日会来陪十三皇子读书,后日也会来。年也来,十年也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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