揭开棉花,内里露出大片大片雪白、连肉筋都被剔干净骨茬。
男尸继续低声陈述。
“没死。还活着。”
“可他们饿。”
“李哥他们往昏迷彭姐嘴里塞点肉,又到帐篷,告诉说,打到雪鹿。”
“他们把肉喂到嘴里。”
“吃。”
“知道,山上,哪里有鹿呢。”
“也知道,最怕等不来救援就死掉,其实是他们。”
“可是雪停,直升机也没有来。”
“……好饿啊。”
这四个普普通通、稍稍拖长音调字出,风雪乍然过境,给人凭空添身鸡皮疙瘩。
“彭姐比更严重。”
“她腿长坏疽。”
“彭姐被埋得太久,裤子破,两条腿都被冻伤,很严重。”
“跟着他们忙,越忙越觉得胸口疼,然后疼得实在受不,也倒。”
“李哥小腿被砸伤,但还好。”
“受重伤,只有们两个。”
南舟想,他口中“李哥”,大概就是那个身材壮硕熊男。
咙里,也跟着发出像是被雪噎住溺雪闷声。
他至今都沉浸在那个走不出梦魇中。
“被雪压住。”
“还好,被埋得浅点。”
“爬出来。胸口被石块砸下,肋骨断,根,还是两根,不知道。当时也没感觉,就想先救人。”
“但不敢说。”
“所以,吃肉。”
他拉起旁那双腿裤脚。
满满塞在裤腿里、充当肉体,是雪白、大团大团棉花。
用来保暖棉花,把登山裤裤管塞成萝卜形状。
“鲁队说,不截肢话,她腿会变成细菌培养基。”
“然后,他们起说服彭姐,说不截肢,即使等来救援,她也活不。”
“彭姐答应。”
“可是,截肢之后,彭姐已经不能活。”
“就在那天,突然闻到,帐篷外面有香味。好香。”
男尸坐在月亮下,仰起脖子,露出青白僵硬脖颈。
他两颗被冻结淡褐色眼珠,呆板地直望向天际。
“发烧,应该是肺炎,浑身都痛,直在咳嗽。”
“问他们,救援什时候能来啊。”
“李哥他们说,雪停,他们就会派直升机来。”
“所有人都被雪埋住。”
“救李哥。李哥没事,他们又去救其他人。”
“暂时,没有人死。”
“但是卫星电话丢。食物丢。指南针和地图,都没。”
“们找很久,只剩下帐篷,和点点物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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