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急趋几步将那男孩揽在怀里,用衣袖挡着他眼,低声安抚几句后厉声呵斥着跟着那男孩几个大珰。
李澜受策楚王时候都没有那瞬间在群臣面前更露脸。那年轻御史因此捡回条性命,不曾被杖毙君前,从此朝中,也无人再敢提皇帝偏宠幼子难定正朔事。
自丞相谢别上书进言,请策诸王,李言在隔年策皇长子为魏王后,便连对李澜进楚王非议都少。
谢别此时正站在外殿,看见李澜满眼惺忪地出来,露出个温和笑意来,叫他:“六哥儿。”
也是他乃天子腹心股肱,亲近帝室,才能叫这声“六哥儿”,寻常臣子宫人,亲近些便唤六殿下,不亲近便要恭恭敬敬地称声楚王殿下。
李澜被人叫醒时候,他正伏在龙床边睡觉。醒时惺忪,白玉无瑕面上被衣袖压出道红痕来。
李澜小时候就样貌极精致,如今长到十岁上,五官稍开,消去几分玉雪可爱,已经能看出俊美风流来。
比他父亲年轻时候更甚。
乐意已经忍不住在心中惋惜,这样相貌,倘若不是个傻,再过几年,必然是京中那些豆蔻年华闺阁碧玉衷心所寄,绝不会逊于他父亲当年风流。
李澜揉着眼茫然地看乐意会儿,转脸去看床上,李言还在睡,他又看眼更漏,和乐意打个手势,揉着眼睛往外走。
李澜向谢别行礼:“谢丞相。”
谢别身朝服,风度翩翩,身儒雅谦和,温柔得像春水般,他向李澜还礼,然后略俯下`身,从袖中取出方绢帕包着什,李澜眼睛亮。
谢别打开绢帕,拈块梅子糖递过去,还四下张望下。李澜瞪乐然又瞪乐意,然后凑过去,从谢别指尖衔走那颗梅子糖。
这梅子糖是谢别府上特有,李澜很喜欢,可李言嫌李澜这几年吃糖太厉害,总管着他,也不许谢别把这个方子献进宫。
谢别看着李澜眯着眼睛吃糖样子,实在也觉
他这些年养在乾元宫中,与皇帝同食同寝,同入同出,群臣颇有不以为然,谏也谏过,皇帝充耳不闻。
更有年轻不知轻重言官,与皇帝说番袁绍刘表故事,被责令拖出殿外挨廷杖。
皇帝眉目含煞,阴沉得吓人,亲自在殿外监刑,更要百官同赏,就连丞相谢别都不敢劝。
倒也是那年轻御史福大命大,廷杖打到半,群臣噤若寒蝉时候,湖畔跑来只兔子。
百官群臣眼睁睁地看见皇帝倏然动容,站起身来,循着皇帝目光看去,个玉雪可爱男孩正往这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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