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澜泪眼汪汪地看着李言,坚持不懈地试图自证身份:"父皇,父皇是你澜儿啊……澜儿就在这里啊!"
孟惟在后头暗自心惊,仔细打量黎平几眼,深以为讶异。
先前竟然全没听说过,黎掌院竟是皇帝表兄。
仔细想倒又觉得很说得通,黎平素日行事颇为无礼,心钻研医道,皇帝待他亲近信任却不比自家师相少,想来应是有缘由。母家沉迷医道不太会做人表兄弟,倒是很说过去。
李言抿抿唇,低声叫道:"平哥……?平哥……"
李言看着眼前年轻人,微微蹙着眉,愤怒里透出困惑不解来。他还在发着低烧,苍白脸上泛着不正常潮红,衣襟松松地散着,露出支棱锁骨。
黎平没有急着上前,停步在隔开寝殿屏风前,看着皇帝苍白嘴唇,下意识地想,皇帝近些日子委实是清减不少。
他仔细地端详着皇帝,李言向内床缩缩,看着李澜,用种戒备又哀伤地环顾着四下:"澜儿呢……李沦,你把澜儿还给……"
股凉气从骨头缝里丝丝地往外冒,侵入脏腑冻伤神魂,李澜眼泪都快掉下来,他急切地攥住皇帝手腕,抽噎着道:"父皇,李沦已经死……他已经死!是澜儿啊,就是你澜儿啊父皇,你别、你别这样……父皇你别吓……太医呢!太医怎还没过来!"
孟惟脑子里团乱麻,脑内满满都是失心疯三个大字,几乎有冲动现在就去偏殿把他师相弄醒,叫处理这种事最有经验人来安抚眼前神志不清皇帝。
他抬手用力地按着额角,慌乱地道:"平哥,平哥你快去找澜儿……澜儿是朕最最喜欢小儿子,澜儿……朕找不见澜儿…
李言用力地摇摇头,低声喃喃道:"你不是……你不是……澜儿呢!澜儿呢……李沦,你要什都行,朕立你做太子——你拿诏书来,朕用玺就是!"
李澜握着他手跪在床边吧嗒吧嗒地直掉眼泪,李言挣扎着想要抽出手,气力竟是不急,李澜下意识地越握越紧,直把皇帝腕上捏出深深指痕来。
黎平终于上前去,把握住李澜地肩膀叫他撒手让开,自己坐到床边去,问李言:"陛下可还识得臣?"
李言仍旧惊疑哀惧地看着李澜,只抬眼看看黎平,眼神并不很聚焦,但似乎是有些熟悉地,轻声问他:"你见到澜儿吗……?"
黎平神色肃,皱着眉头换称呼:"言哥儿,你还认得?你仔细想想,是平哥儿,是你大姨家平哥儿!想起来吗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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