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尚书在看什?”户部尚书邵可孺拢起衣袖,顺着陈勉目光望过去。天还没亮,云霭都是黑沉沉,而众星皆隐,只颗启明星孤悬东天。
陈勉也袖着手,看眼还未打开宫门,又看眼天边启明星,用带着点蜀地口音腔调低声说:“还能看什,喏,金星凌日。”
“陈尚书莫要乱说。你是礼部尚书,又不是钦天监尚书,你哪会看星象。再说这黑不溜秋,哪里来日头哉?”邵可孺啧声,看都没往天上看眼,倒是绕着陈勉转圈:“倒是觉得陈尚书您印堂发黑哩。”
陈勉哼声,拿他话挤兑回去:“你邵尚书也不是东大街铁卦神算,你怎也看会面相。”
顿顿,长长地叹口气,抬手指天道:“谢别个龟……咳,谢丞相他有多久没从宫里出来?面也不露,啷个晓得还活着没有。那天你也进宫里,陛下那个样子……可不就是日隐。这几日这宫里也不知道是谁做主,反正肯定不是陛下。太子看着是像模像样,可是之前那多年,不都是个傻?待会儿大朝,真正坐在上头也不晓得会是哪个……嘿,这才太平多少年?可是听说,这些天京里可是不乏去山东、云南还有淮西马递。”
“您可快别说!”邵可孺恨不得拿手去捂他嘴,心惊胆战地四下望圈。看着他们人不少,偏偏宫门前灯火都是暗,只显得人影憧憧。被他看到人都把目光收回去,各自心里在想什都不得而知。
宫门前本来应该是肃静,但各自低语三两成群*员多,便营成股嗡嗡声来。按理要纠察朝仪御史也不吭声,惶惶地听着同僚说话。
陈勉又重重地叹口气,道:“唉……要是不说就有用,老子为江山社稷豁出去,这就辞官去跟大相国寺和尚学闭口禅就是。”
“谢丞相多聪明人,哪里能不明不白就没。这几日不也有他批示折子传下来。还有些吩咐提点——他那个学生,那个小孟学士,也没露什风色啊。”邵可孺心里其实也没什底气,尤其是那句这才太平多少年,叫他心里阵打颤。六部尚书里数他年纪大,是也是唯个当年就见识过当年昌平帝龙驭宾天后那连番宫变。尤其是头两回,金殿明堂里就刀斧兵刃纷纷地动起手来,也不知多少无辜大臣送性命。更别提赢家总要杀人,波波割草样,老资历臣子死得干净极,是以今上即位后,朝中当轴掌事自丞相谢别以降,才这样个顶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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