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言受不得惊,时间不明所以,挣扎着就要躲回床角去,偏李澜死死抱着他双腿。李言气力早不如他澜儿大,何况如今卧病日久,自然挣脱不开。
皇帝惊惶之下胡乱地抓锦被隐囊砸过去,李澜不动不摇,只用双通红泪眼望着他。李言双瞳剧烈震颤番,复又归于茫然惊惶,他环顾四周,忽然叫道:“平哥!平哥……乐意……你们快、快救驾……”
不用他说,黎平和乐意也已经上前来,左右扶住李澜肩膀,个叫他“六哥儿这是说什话,您快起来!”,另个叫他“你别吓坏你爹回头又吐血!”。
李澜却谁也不听,只是紧紧抱着他父皇,被拉扯得厉害,便厉声道:“你们出去!——这是父子二人事,不要你们管,都给孤出去!”
他后半句说得急促,尾音陡然尖刻起来。李言听越发受惊,无措地说着些你放开之类话,又要黎平乐意救他。
乐意被他呵斥骇到,时不敢上前;黎平却是不买账,拽着他就往旁边拖:“什你们父子事,你是谁他又是谁,个是当今天子,个是监国太子……你不是在读书嘛?你书都白念你,你们父子俩事能算是私事?回头你们哪个出事,谢子念都得把活吃咯!”
偏李澜今天最听不得就是读书,他放开李言,回过身把推开黎平,歇斯底里地:“是啊,孤读书,澜儿终于懂事——你们都读书,孤终于知道在你们眼里孤到底是个什东西!弑兄夺位犯上作乱无君无父,书上说这种人都是乱臣贼子,是禽兽!”
“你们都知道……父皇知道,谢丞相知道,小孟学士知道,乐意黎掌院你们都知道——”李澜身上素白里衣浸在地赤豆元宵汤汁里,被染上深赭微赤颜色,远看竟似干涸血迹样。他抽噎声,方才喊得太厉害,嗓子下子哑下去,含混着泣音喃喃地道:“可是澜儿不知道……娘要澜儿听父皇话讨父皇喜欢,澜儿就绝不做父皇不喜欢事,不说父皇不爱听话;父皇不要澜儿懂事,只要澜儿撒娇讨他开心——他气得宁可疯都不肯认澜儿时候,澜儿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!”
黎平拉他劲儿都松。他倒没想过李澜读书明理之后还会有这样事端,将心比心,他也觉得李言对李澜这是不教而诛,诛不诛另说,反正教是肯定没有教。李澜如今终于明白究竟,觉得惊骇不平才是对,还是像之前样理所当然才更可怕些。
转念又暗自想,也不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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