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天时间里,他不是在幽暗得没有丝光线棺材中度过,就是带着深切恨意追赶着苏困,他并不是真没看见那些对他来说甚是古怪东西,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把注意力
视线,他边不放过那小鬼分毫表情变化,边在脑子里琢磨着怎样趁着这小鬼迟疑,再下剂猛药,让它彻底相信自己跟它口里嚷嚷昏君根本八竿子打不到着。
直被苏困瘆人目光盯着,那小鬼却并不在意,它全部注意力似乎都被旁接电话耿子墨引过去。那副拧着眉深沉模样放在这个小不点身量上,就像是个不足岁小娃娃非要板着脸装面瘫似,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,苏困肯定要被逗得笑出来,可是这娃娃裹着身破布,还沾满干涸血迹,最重要是它压根儿不是人,就另当别论。
苏困突然想起,刚才电话铃响时候,他和耿子墨被吓大跳没错,这小鬼似乎也颤下?!没记错话,它当时似乎瞪大眼睛,环视四周找着声源,身体紧绷得有种进入级戒备状态。不过它很快就镇定下来……
至少看起来挺镇定。
苏困脑子里滑过个想法,让他忍不住抽抽嘴角:这小鬼……它不会,它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跟它生活完全不是个年代吧?!
不得不说,苏困个不小心,猜对。
对顾琰顾大将军来说,他只记得自己在千刀万剐、生不如死痛苦中被迫留着口气,在几近迷糊却又并未完全消散意识中,看到排又排熟悉人被拉上断头台。在刀锋划拉进皮肉尖锐疼痛,和目睹排排头颅滚落在地刻骨之悲中,遍又遍地在心里,用越来越深恨,摹刻那个昏君样子——
即便堕下地狱抑或入轮回,他也要记住这个人!然后回以他千百倍痛苦和折磨,让他同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
他意识越来越模糊,越来越虚远,甚至连身上痛和心里悲都已经不再清晰,唯记得就是那股恨意。
所以,当他在那层封闭棺木中重新醒来,本能地挣开那种几乎令他窒息束缚和幽闭,在昏暗月光下隐约看到床上那人面孔时,他第反应不是“自己为什又醒”或是“这是哪里”,而是那股到死都没有忘记仇恨瞬间便侵占他那颗不再跳动心,他根本顾不上那人是长发还是短发,身上穿衣服露胳膊露腿有多不成体统,周围景物有多怪异,他只觉得那张他恨不得用手指生生撕扯开脸,和眼前闭着眼这张脸重合在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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