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复暄听到拍门声时,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。但他没作多想,掠身到门边,解片刻结界。
等他以剑鞘挑开宅院门,乍眼扫出去,却没有看到雀不落那两道熟悉邪魔身影。
他正要拧眉,忽然听见两道声音从更矮地方传来,齐齐叫他声:“天宿大人。”
萧复暄怔瞬,循声垂眸。
就见两个不足腿高小童子抓着门、仰着脸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他们脸上依稀有宁怀衫和方储影子,也不知从哪里赶来,颇有点风尘仆仆意思。
院子里有株树,不像神木那样参天如云,但依然华盖亭亭,半倚着院墙半倚屋。
这里总能听见墙外行人聊笑,即便是最深夜里,也能偶尔听见青石板路被压得翘起角又落下,发出咕咚声响。
安定,却从不会落入死寂。
乌行雪躺在正对宽阔窗台卧榻上,身下灵阵静静运转着,日夜不息。
而萧复暄就守在榻边,静坐修养,几乎寸步不离。
所以世上已经没有那个魔窟照夜城,自然也没有那座鸟雀不敢靠近城主宅院。
那处地方还是山野。
萧复暄就醒在那片山野里,裹挟着满身冷铁似血味,抱着衣袍殷红尚未睁眼乌行雪,下山踏进人间。
他本想寻处无人惊扰灵地,守着乌行雪醒来。
但临到关头又改主意。
萧复暄脸上少有地露出错愕之色
但他所做其实不止这些。
在梦都安顿下来当日,萧复暄就在这宅院门上贴道“引灵符”。
他睁眼后,直没有找到宁怀衫和方储踪迹。料想他们或许也受现世自洽之效影响,不知变成什模样,也不知流落去哪里。
这道“引灵符”以乌行雪点灵气做媒。宁怀衫和方储曾经是仙都童子,身上有乌行雪动过痕迹,相吸相引之下,不论他们身在哪里,都会不知不觉往这处宅院而来。
“引灵符”作用比萧复暄预想还要快,贴在门上第三天清早,宅院门就被拍响。
那些灵地总是方圆数里之内不见人迹,太过偏僻也太过安静。总叫人想起苍琅北域云雾不散三十三层地底。
有人生来喜欢长灯如龙街市,喜欢人语喧嚣、燕雀环绕。倘若睁眼所见只有寂寂云雾,会觉得冷清吧……
于是萧复暄转而去梦都,挑城南最安逸也最热闹地方,在处巷尾落下宅院。
***
这座宅院既不像南窗下和坐春风,也与雀不落截然不同。就是梦都城南最常见院子,只是楼阁高些,檐下鸟雀能栖木梁多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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