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白下意识地抬起头,差点儿就要应声。然而那个“嗯”在他喉咙底滚两圈,又被他生生咽回去。
殷无书……
平时张口就能说名字,在这种时候却叫不出来。毕竟百来年前,谢白从来没这连名带姓地叫过这个人,而百来年后,他又太久没再见过这个人……
谢白冷着脸把咳嗽闷进胸腔里,干脆地略掉这声久违多年称呼,沉默着没说话。
看殷无书表情,他显然也没想到“已经走”谢白会站在这里,他左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放下,修长五指间松松握着方鸽灰色布帛。
他举着手机,脸言难尽懵逼相,发消息也不是,不发消息也不是,最终干笑声,道:“大人你……你落什东西在这?”
平时碰到些尴尬场景,若对面站着是其他人,谢白必然视若无睹,径自做完想做事情后转头就走,理都不会理;若对面站着是太玄道人,那他少不要出言刺上两句。
可这回他却反常态,非但没讽刺,居然还回立冬句:“发现点东西,不过既然殷无书要过来,就不多此举。”说完扭头就要离开。
这种季节雨天本就阴湿得很,偏偏不知从哪儿又吹出股子邪风,冲得谢白忍不住又咳嗽起来。
“大人——”立冬忍不住担心地叫句。
这模样谢白再熟悉不过,以殷无书挑剔至极性格,来这种妖尸气味还没散尽地方,即便他封闭掉嗅觉,也还是会象征性地掩住口鼻,好像在恶劣气味中直接张口说话舌头就会烂掉似谢白沉默着不搭腔,他也没急着开口,而是目光转不转地盯着谢白看好会儿,才略微动动,偏头扫眼缩在花坛边两坨人影。
立冬讪讪地道:“老大你来得好快啊。”
风狸跟着叫声,就又蹲回去守着挖出来那个坑,眼观鼻鼻观口
谢白却根本没有要听他说话意思,他脸色依旧冷漠,步子却有些急,根本都等不到走进暗处便抬手甩片黑雾出来,边掩着围巾抑制咳嗽,边抬脚就朝黑雾里迈。
结果那片浮空黑雾突然被冲散,就像真正烟雾样化开在空气里。
个高大人影取而代之,站在黑雾原本浮着地方,脸都没露全就带着嫌恶语气“啧”声道:“这脚泥水简直——”
谢白猛地刹住脚,整个人都下意识朝后让步,哪怕再迟秒,他就要撞到来人怀里去。
“……小白?”黑雾刚散尽,面前人便掐断话头,惊讶而又有些迟疑地叫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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