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来想得很简单,来看眼就走。
但她夜夜来,夜夜都
那段水好深啊……
那天之后,她依然天黑就会走进万古城。
这里门庭冷清,但有些批发性质店铺生意还可以。
她印象里万古城,总是夜里六七点样子,玻璃窗外是楼房星星点点光,但离得很远,显得这栋商场孤零零。
商场里灯总有大半不开,零星店铺就分散在二三层。剩下要早早关门,要标着出租和转让,落厚厚灰。
“要找人。”女人轻轻地叹口气,“要找人啊,找好久,他都不见。”
“为什不见你?”闻时说。
女人摸着自己脸,苦笑下。但因为太过僵硬,显得有些扭曲:“他怕啊。”
她喃喃地说:“他怕。”
“怕你什?”
从头凉到脚。
夏樵惊恐地看他眼,然后更惊恐地看向张碧灵。
众人紧跟着反应过来,呼地下从她身边蹦开,连滚带爬躲到闻时和谢问身后。
张碧灵僵立在原地,乌黑眼珠眨不眨地看着众人。
她张张口,似乎想辩解什,下瞬,那双漆黑眼睛就像墨团般化开来,越来越大,像占据半张脸黑窟窿。
她家老宋店就在三楼。
她每个天黑、每个天黑都会走进来,顺着滚梯慢慢到三楼,可是所有店都会急匆匆地收起摊,在她面前把卷轴门拉到底。
明明是熟悉回廊,但是处处透着陌生。拐角米线店不知为什挪到另头,徐老太缝纫铺每天都在变着位置。
她找不到老宋。
老宋在躲她。
“怕现在这个样子,怕死。”女人说。
“那你为什来定要找他?”
“答应。”女人轻声说,“每天收车从这里走下,刚好可以跟他吃个晚饭。然后去交车,他看店,到9点关门回家。每天都是这样,怎好不来?”
只是那天刚巧,不遂人愿。
宁州突然下,bao雨,往望泉路来高架桥下有点塌陷,水没过那段路,她来得匆匆忙忙,又接个电话。不小心直冲进水里。
她皮肤白到发青,扭着脖子挣扎几下,然后彻底变成另个人模样。
时间,店铺里充满尖叫。
有人试着去抬那扇卷轴门,但手指却软,怎都抬不动。滚撞间,各种东西摔落满地,四面狼藉。
女人黑洞洞眼睛盯着闻时,抬脚向前走步,嘶哑虚渺声音说:“你把那个沾上好吗?”
闻时看眼手上符:“为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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