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时从没有这样用过傀术。
他几乎是古今最强傀师,有着最稳双手。但当他放线出去时候,指尖甚至是颤着。
几次阻拦都不见成效,那些之前还正常黑雾,此时变得犹如水中捞月,像场虚影。
“怎回事?!”闻时问道。
卜宁呢?
是不是依然那样光风霁月、不染尘埃,仿佛在光阴间隙里穿山而过仙客。
就像尸山血海前那场初见。
“你应该把赶下山,别问死活。”
闻时缠着傀线手指绷到关节发白,他沉默两秒,又道:“或者索性当初别带上山。”
谢问忽然转头咳嗽起来,转回来时候,手指虚握着拳还抵在鼻尖。
不是也想起陈年旧话。而后他缓声道:“怎没关系?有关系,毕竟是养大。”
你养大……
闻时很轻地阖下眼。
黑雾次又次地撞在他傀线上,又因为傀线跟灵相牵连极深,连带着皮肤骨骼之下都在痛。
但他根本感觉不到,因为他正把另些东西撕给最在意那个人看……
他进来之前明明提醒过卜宁,让对方立马停掉这个洗灵阵,为什到现在,这个阵还在运转,并且越来越怪!
就在这时,卜宁声音穿过黑雾传进来,不知道对方用什法子,居然没被鬼哭遮盖,清晰地落在闻时耳中。
他说:“这个阵停不,所有投过去阵石都在半途碎成粉!”
如果卜宁布下阵连他自己都控不,
那些黑雾越积越多、越攒越盛,已经远不是原来规模。它们撞在闻时傀线上,次两次可以挡,三次四次也能拦。
可次数多,必然会有疏漏。
那些疏漏便如浩瀚海潮般,尽数被谢问敛纳进躯壳里。
闻时脸色骤变,急忙再加傀线,刻不停地往他身上缠裹。
可不知为什,这次那些黑雾没有被傀线阻拦下来,而是直接穿过傀线交织网,源源不断地涌向谢问。
“你知道为什总在用洗灵阵。”
他面无表情,也无血色,像在说不相干人和不相干事。但他绷直肩颈、捏紧指关节以及发红眼尾,都在表露着暗藏狼狈。
他个子高挑站得笔直,像柄寒剑,刃口却向着自己:“你在阵另边你定知道。你既然都知道,为什不干脆把赶下山?”
如果没有他存在,如果不是他次又次把自己身上负累剐给面前这个人……
对方是不是不至于走到被封印这步?不至于在无数后人“不得好死”“不能往生”评判中沉沦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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