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卷折着宽大袖摆,露出截手腕。蓝紫色筋络从袖间蜿蜒而出,顺着手腕延伸到手背,因为肤色苍白病态缘故,有点妖异,又有些触目惊心。
但他自己却好像没看见,只动几下手指。
丝丝缕缕黑气从他指尖逸散出来,在他面前慢慢聚成片薄薄雾。
尘不到透过面具看着那片雾气,忽然开口说
是那种直指天际高竹,枝干上有斑驳花纹,看上去像张张怪异人脸,竹叶稠密,交错之下几乎不留缝隙,将山里雾瘴牢牢地闷在枝叶下。
千篇律“人脸”加上浓雾,简直是天然阵法咒术,稍加利用,就能让人永远进不到真正山坳深处。
但闻时却进去。
他不知走多久,避开多少道障眼岔路,终于透过竹子缝隙,看到汪静湖和座简单屋子。
那时候天已经蒙蒙亮。
边太阳穴,咬紧牙关。
但很快他就意识到,那并非真实疼痛,只是那声鬼哭太熟悉,让他想起曾经因为尘缘缠身而听到声音,身体先步有反应。
为什会在这里听到他最熟悉鬼哭?
为什那些哭声带着悲恸和宣泄意味,像是临行之前?
那种变化极为细微,其他人也许分辨不出来,闻时却可以。
闻时在依稀天光下,看见那间屋子“吱呀”声开门,道高高人影低头,从屋里出来。
他穿着雪白里衣,鲜红色罩袍披在身上。衣襟并没有掩得丝不苟,露出苍白清瘦脖颈,喉结突出而明显。他戴着那张半生半死面具,在浓雾和夜色下,有种魑魅感。
“尘不到……”
闻时嘴唇轻动下,声音却被风掩过去。他看见尘不到站在屋门前,周身带着比现在还要浓重病气。
那是尘不到在松云山从未露出过模样,像是刚经历过什,耗掉满身灵神精力。透着掩藏不住疲惫倦懒,却又孤拔如山松青竹。
因为很久很久以前,尘不到对他说过,每缕尘缘都是有声音,独无二。如果听得仔细点就会发现,当你解笼,化散尘缘,送某个人离开,那些乍听之下刮人耳膜哭嚎和嘶喊,都会带上解脱意味,没那可怕,也没那难忍。
闻时就在这声鬼哭里听到那些。
他怔半晌,忽然大步朝那两点灯火走去。
那人说过这个山坳跟松云山有点像,藏风纳蕴,很有灵气。按照旧时书册上说法,这种地方要能养人,要能养阵。
不过这里跟松云山还是有些区别,松云山有青松万倾,这里却是竹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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