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迟疑会儿,还是抬脚走过去,可刚走到她面前低下头,就听见声“嗬嗬”抽气声,然后陈婆便在他面前,表情痛苦得近乎狰狞,接着
缺失安全感这种东西,他很少有完全信任人,不过胖姨恰好是屈指可数几人之。他几乎是在听见胖姨说话同时,便条件反射地闭上眼。于是四周又恢复到他刚醒来时样子——那两个面无表情杵在病房里陌生人无声无息地消失,如同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。
白柯不记得胖姨和粽子都和那小护士说什,只知道当天下午,小护士再进病房时候,语气正常和煦,和上午那个简直不像是同个人。而胖姨和粽子也只是最初有些诧异,很快便恢复常态,只是仔细询问白柯些问题。
白柯把近几年眼睛变化都告诉他们,独独略过那两个凭空出现面无表情人。
那件事就像是抛进河塘石子,在荡几圈涟漪之后,便再无动静。目睹整件事胖姨和粽子在那之后对待白柯也并没有任何不同,只是偶尔会在独处场合下问几句白柯眼睛近况。
只是从那以后,白柯便再也没有在人前睁开过双眼。
不过,不在人前睁眼,不代表他个人时候也不会睁眼。之后两三年里,白柯独自人或是无人注意时,常常会把眼睛睁开会儿。然后他就会看到个完全不样世界——
所有死物轮廓都很暗淡,但比起闭着眼睛时要亮些;所有活物包括人,总是明暗不。比如胖姨、粽子还有她其他几个朋友,就明显比周围人要亮许多,不止轮廓清晰,甚至还能看清五官;他那疯疯癫癫爸比起胖姨他们要暗得多,但是比大多数人要微亮点;白柯也曾经看到过些跟白子旭差不多,不过更多人还是只有个轮廓,比老树暗淡,比桌椅明晰。
不过,除开这些,白柯还看到过类特别——
像胖姨样,他们也有隐约五官,其中有些白柯甚至能分辨出他们表情,只是他们大多异常暗淡,比很多人都不如,就像是当初在医院看见那两个。
刚开始,白柯只觉得他们特殊,却并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人。随着年纪增长,听说过事情越来越多,白柯心里隐约有些猜想,直到有天,白柯在后头那栋居民楼下看到两天前已经去世陈婆婆,睁着双空洞洞眼睛,直愣愣地看着他,然后犹豫着抬起哆哆嗦嗦手,冲他招两下,然后他隐约听到近乎微不可闻声音:“小柯啊,到陈婆这里来,陈婆有话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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