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茶。”云洲抬高手里东西给他看,笑笑,“还有酒。”
他
野枇杷本就命硬,哪怕他们几人没怎管,也兀自繁盛起来,刚到季就结满果,由青转黄,日比日丰硕。
薛闲自打枇杷冒头起,就拽着玄悯天天来守,直守到枇杷将熟。
同灯活这多年没见过这样馋鬼,偏偏是条惹不起真龙,还偏偏叫他徒弟给招回来,着实是孽缘。
同灯重新提起笔,正想把这段书默完,大泽寺院门又是吱呀声响。
他叹口气:今日这书是别想默全。
跟同灯熟悉起来,他每日巡完山便会在大泽寺里呆着,有时候跟着同灯学字,有时候会给同灯煮上小壶茶,聊会儿天。同灯喝不茶,但是爱闻茶香。
来二去,连带着跟薛闲和玄悯也相熟。
薛闲在袖子里摸会儿,摸出块上好墨锭,搁在桌台上,“看你那墨条也用得差不多,给你又捎块来。”
同灯捏着墨锭翻看番,点头:“好墨,去守你枇杷罢。”
薛闲拽着玄悯绕过佛台到主殿后门。
不用抬眼,他也知道进院门人是谁。但他还是抬眼看过去。
就见云洲把院门从里头销好,转身朝主殿走来。这些年他个头蹿得很快,抽条拔节似地长着,愈发挺拔,薄衫袖子挽起来,露出来手臂覆着层紧实肌肉。
他其实并不黑,顶多算是麦色,却生生被薛闲那祖宗叫暗好几层。
“天阴,过会儿又得下雨。”云洲进门时候,随口抱怨句,就像进自家大门般自然。
同灯应声,再度试图提起笔,然而这次是他自己顿住动作,他转头看向云洲:“你拎个什东西上来?”
门外院子里原本种着不少树,到这季节浓荫华盖,能避些暑气,可惜都在当年大火里变成枯木桩子,支棱在泥里,看着格外凄荒。
年前,薛闲也不知是喝酒上头还是磕错药方子,心血来潮馋起枇杷。他们住着竹屋边雾瘴太浓,试两回没能成,他便撺掇着玄悯在大泽寺种,反正大泽寺快成他俩避暑山庄。
玄悯对薛闲向来是纵着,转头就去弄株枇杷树种来,栽进院里。
同灯当时瞥眼,只说句“挺好”便没再多言,毕竟那树种苗子太小,等长成结上枇杷也不知得费多久功夫,那俩爱折腾就折腾去。
结果这事儿也不知触到云洲哪根楞筋,没隔几天,他声不吭地从山窝里弄回来三株野枇杷,绿荫成盖那种,也默默种在后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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