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为什想做这个吗?”顾放为笑,眼尾就微微挑起来,红润有光,“试过洗脸时候接电话吗?”
鹿行吟没有试过,但是大概能想象,用滴水指尖去碰接听键,雾气朦胧中水雾蒙上屏幕,要费力去擦,有时候指尖沾着浴液,更麻烦。
“合理人机交互应该是你手机检测到你在洗澡,你手上沾着泡沫不方便,于是为你转换成语音指令。”顾放为说,“这只是种方式。更多还……”
鹿行吟轻轻说:“应该是你怕麻烦,懒到家,所以想做这个吧。”
顾放为居然没反驳,他桃花眼又弯起来:“知者,小计算器也!”
放为随口说,“按道理它要检测出开门后环境杂音分贝提高,将语言交互方式换成投影视觉交互按钮,但是应该还是有什地方没做好。”
他看鹿行吟正在做个电磁相关题目,突然来兴趣,要跟他科普:“弟弟你知道HCI吗?”
鹿行吟看过他看杂志,听过他站在窗口讲电话,特意查过这个词。
他轻轻说:“知道,Human–MachineInteraction。”
这几个单词他说得流畅而自然——他音标发音也在进步,就是这自自然然地说出来,不带刻意,仿佛他本来就解、本来就知道。
鹿行吟握着笔,凝视着他。
顾放为音调转下,微微压低,也变得更加认真谨慎,那是念课文声调:“从孩子时起就体弱多病,经常躺着。睡在床上,真切地以为床单、枕套、被套都是很无聊装饰,直到快二十岁时才意外地知道那是实用品,才为人们节俭黯然神伤。”
“第次看见火车时候,已经长得很大。在停车场天桥上跑上跑下,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是为跨越轨道而建造,竟以为那只是为使停车场区域像外国游乐场所那样以复杂为乐、喜欢洋气才设置。而且在相当长时间里,直都是这样认为。在天桥上跑上跑下,在眼里是种颇有乐趣游戏,即使在铁路服务中,也是最有人情味服
仿佛他本来就和他,比别人和他更接近。
那是悄然筹谋过巧合与共鸣,顾放为不知道。
顾放为肉眼可见高兴起来——那副神色,就是他在后边座位上倚着说他那块橡皮擦神色,戏谑中带着某种认真鲜活光亮。
他跟他讲,鹿行吟就安静地听,偶尔还可以问几个问题。
他跟他讲“人类节俭”,躺在沙发边,头靠他这边,从鹿行吟角度能看见他漆黑而长睫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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