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绒枕很软。
阮语巴掌脸陷小半进去,显得更小。
他在水里睡惯,嘴唇为吐气泡,偶尔会翕动两下,张开瞬间,能看见点点口腔内侧淡红唇肉,反着星水光。
顾修寒眼睛眨不眨地望着,瞳仁晦暗不明,十条人鱼凑堆也读不出他在想什。
然而……
修寒哥最近总是喜怒无常,还是少惹他。
阮语嘴唇抿抿,想挣下,还是忍住,老老实实在顾修寒怀里站军姿。
阮语平时都住在人工湖里,卧房有归有,但年也未必去睡次,纯粹是个象征,不是天天打扫。
被罩上不可避免积点薄灰,很少,若是换个人大约根本察觉不到。
“有灰。”阮语嫌弃地瞟着被罩,不肯躺下去,吐出两个字唇瓣就紧闭起来,像怕话说多灰飘进嘴里。
要求时也习惯用“能不能”“可以吗”这类措辞,调子也软乎乎,好像压根没脾气,拒绝他多少次也没关系。
可如果真被拒绝下,阮语会生很长时间闷气。
更要命是,外人也就罢,如果是阮语认知中亲族,那他就算再气也不会采取冷战、嘲讽、大吵大闹之类战术,只会憋着满肚子火儿,继续礼貌地和对方相处。顶多在无人时躲在湖底团成个鱼卷,默默委屈到变形。
让人想不娇惯着也不忍心。
顾修寒把阮语包得严严实实,连两条胳膊都裹在浴巾里,防止阮语贴上来搂脖子,包完,才把脑瓜问号阮语打横抱起来。
分化期能对阮语采集脑电信号感知器官产生刺激,使其获得二次发育,精神力也会渐渐增强。
这是王族血脉独有特性之。
但十六年前幸存王族仅有阮语条,科研院对这方面研究几乎为零,以至于连阮语本人都不太清楚。
不知过多久,顾修寒缓缓将手伸向阮语。
用指背,隔着至二公分距离,从眉心虚描至鼻尖
顾修寒拿他没半点法子,只好退到房门外。
“去你房间可以吗?”阮语有气无力地枕着顾修寒锁骨,“好困,烧得浑身都疼,想快点吃药睡觉……”
都这说,哪还敢有不行。
想保持距离,却节节败退。顾修寒无奈,把阮语抱回自己卧室,放到床上。喂完人鱼专用退烧药,顾修寒又给揉好会儿尾巴,见阮语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,便掖好被子打开暖风,静静走到旁椅子旁。
怕是亲哥也没有这任劳任怨。
“手拿不出来……”
小声抱怨。
“可以不拿。”
无理取闹。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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