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完郑长行夫妇,宴芳林便在洪英陪同下回到房间,朝山道人径直去隔壁。
今晚上大概不会和他起睡。
不起睡也好,现在还挺尴尬。
洪英也知道个大概,沉默着句话都没有说,和陆星河商量着,谁留下守夜。
“和二师兄轮流守吧。”郁青池说。
“走,”郑长行说:“你……多珍重。”
宴芳林拱手:“你也是。”
郑长行走两步,忽然又停下来,回头说:“看朝山兄并非对你全无情意,他这人表面上清淡自持,实际心思比谁都深,你……也未必非要与他解契。”
他说完就打开房门,走出去。
宴芳林往榻上坐,沉默半天,听见郑长行他们要辞行,便出门相送。
房门忽然被人推开,宴芳林朝门口看去,发现郑长行在门口站着,郑夫人还在拦他:“长行……”
郑长行直接看向朝山道人:“有些话,想亲自听芳林说。”
朝山道人收敛情绪,冷冷地说:“随你。”
他说完就走出去,宴芳林从榻上下来,还未从朝山道人刚才话里回过神来。
郑夫人默默将房门合上。
“还是跟你二师兄来吧。”洪英说。
“身体已经无碍,”郁青池说:“师姐不要把当成废人样。”
郑夫人几次欲言又止,却什都没有再说,只安静地站在郑长行身边。
如果不是洞晓内情,这两人表面上看起来还真是对般配又恩爱夫妻。
“不必送,他日还会相见。”郑长行对朝山道人说。
朝山道人拱手:“保重。”
郑长行拱拱手,又看宴芳林眼,便上马车。
郑长行眼睛泛红看过来,宴芳林便下榻。
“要回梦魂宫,”郑长行说。
宴芳林道:“郑大哥,你要说什,都知道,过去种种,是愧对你,但过去事,都已经过去,你这次舍命救,这份恩情,会记在心里,他日如果有机会,定报答你。大概过不多久,便会和师父解契,但跟他解契,并非为任何人,也没有再与人结契想法。只想把身体养好,心修行。郑大哥真情,只怕要辜负。”
郑长行愣下,随即便陷入长时间沉默当中,俄而脸色涨红,说:“男子汉大丈夫,既能将真心宣之于口,自然也能接受任何结果。你既如此说,也不会再纠缠你,再者,救你,是为自己,用不着你报答。”
这个第印象格外猥琐夜半钻窗中年男人,竟如此磊落真切,真是让宴芳林心生敬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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