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戚杨!”
他叫声,大概离得远,戚杨没听见。
真是个叫人捉摸不透人,球场上大杀四方,学校里风云人物,闲暇最大爱好,竟然是个人跑到河边去钓鱼。
他莫名觉得跟戚杨很亲,好像他们俩是很像,都有孤独感。他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,局外人孤独,戚杨是那种好像和这世上所有人都格格不入,离群孤独。
九点整大戏开场,这年头,真没有年轻人爱听戏,戏台子底下全都是老头老太太,稍微年轻点都在旁边棚底下打麻将啦,玩桌球啦,看斗鸡啦,就陆佳意个十几岁年轻人跟着那群老头老太太听津津有味。
是那容易拿!她活该!”林秀英说着又激动起来,“知道她,她儿子死她怪,怪当初撺掇你爸去南边打工,可就想你爸死?赔那点钱,难道当初不是两家分?还带着孩子呢,占大头怎,天天想着抠那点钱出来,看她要那多钱干什,是不是都带到棺材里去!”
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有点重,便沉默会:“哎呀,都说不要聊这个,聊到就生气。”
陆佳意也不知道说什,只说:“妈,以后定会考个好大学,让你享福。以后你再碰到这些事,就想,以后等你儿子出息,就都好,肯定都会好起来,想着以后会好起来,是不是现在很多烦心事,都能忍下?”
林秀英就红着眼笑:“妈知道你最争气。不过学习归学习,平时也要注意休息,好不容易养好身体,要多注意。明天出去好好玩。”
林秀英出去以后,陆佳意打开自己抽屉,将自己零花钱拿出来数数,有百四十多块钱,是他全部家当。
大概隔着百年千年,人都变,世界也变,最相似,却还是台上浓妆艳
他生来幸运,不曾为生计发过愁。如今初识所谓贫贱人家百事哀感觉,想着他们家要是富裕,婆媳两个也不至于为钱闹这样难看。
他们这种家庭,要想改变命运,唯有靠读书。
第二天大早他就起来,帮着林秀英做豆腐,豆腐做好以后,林秀英出去卖,他留在家里学着做饭。
他不会做饭,打个煤气都心惊胆战,最后热几个馒头,就着西瓜酱吃,然后给林秀英锅里留馒头,就背着包出门。
庙会年估计也就能碰见两次,他还是舍不得不去。过桥时候,他居然又看见戚杨,还是个人坐在老地方钓鱼,要不是他换衣服,他都怀疑他昨天晚上没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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