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祁聿电话时候,陆卓年在墓园里,跟前就是陆卓华墓碑。他下班就来这里,非年非节,墓园里冷清得很,只陆卓年个活人。
兄弟俩长得很像,但要仔细看,陆卓华更肖父些,五官硬朗,连笑也笑得收敛严肃。那张嵌在墓碑里照片,还曾经登过杂志,被陆卓年笑好阵,说像中学课本里伟人先烈。那时真是百无禁忌,什都能脱口而出,当做笑谈。现如今真站在遗像跟前,反而句话也说不出。
他已经在这儿站会儿,挂电话,烟瘾倒上来,却也不敢在这里拿出烟盒打火机来。
陆卓华没有他这些恶习,也不喜欢看他抽烟,曾勒令他戒掉。那时陆卓年才上高中,陆卓华跟他身边所有朋友挨个儿打招呼,若是有谁敢教唆着陆卓年抽烟,或是陪他吞云吐雾,或是给他递烟点火,他陆卓华没什别本事,只是护短,自家弟弟舍不得碰,少不要找旁人来记恨下。他说这话时是很客气,但没人敢质疑,只是陆卓年气得跳脚,觉得自己大失颜面。
然而最绝是,陆卓华也是在外人面前才将话说得这样好听,只要叫他发现陆卓年吸烟,少不通教育,轻重程度则全凭心情。这样来,他从道理上占据绝对压倒性地位,陆卓年不敢再拿“大家都这样”“哪个男子不是抽着烟长大”之类理由来为自己站台,假若陆卓华向他要例子,他是个也给不出来。陆卓年是少年心性,贪时意气,没人同他起抽,渐渐也就戒。只是在陆卓华去世那段时间里,才下子又将烟瘾挑起来,整宿整宿地抽,却再也没有人走过来用力敲他脑袋,嫌弃他身上烟草味儿。直到有次朋友见他老烟枪似犯烟瘾,便伸手替他点根烟。已经许久没人敢替他点烟,陆卓年夹着那根烟沉默半晌,最终将它扔到地上踩灭,口也没碰。
到现在便只是偶尔抽根,没有什瘾头,也不必受着什规矩束缚。他已成年,于是许多曾经倍感为难事情,就那渐渐地,全都变成不必在意小事。
陆卓年蹲下身子伸手抚扶陆卓华遗照,跟他说笑:“其实还是挺帅。”
顿顿,又说:“祁聿长得也挺好看。哎,可惜现在跟结婚。”言语之间,似乎倒真挺为两人可惜,其间藏着明晃晃自嘲之意,无人可听。
“走。”他说完之后即刻站起来,头也不回地走。他想起来车里还有半包烟,上次去恒海路时特地下车买。
车停在墓园外头,他坐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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