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冷,而且好疼啊……
崖壁并不是光滑,离他最近上方有条半天然羊肠小道,非常狭窄。谢观费九牛二虎之力,战战兢兢地踩上并不算粗壮树干,他个子太矮,站在树上才勉强够到凸出路面。谢观手指抠进石头缝隙里,死忍着左肩钻心疼痛,脚在湿漉漉岩壁上蹬好几下,借着小块微凹落脚点,猛地翻上堪堪容身小道!
他精疲力竭地趴在路面上缓好会,才摇摇晃晃地扶着旁边崖壁站起来,步挪地朝下坡方向走去。
雨不知道什时候停,山间响起声清脆鸟鸣,黑暗褪去,天空变成晕开墨水样清透蓝色。
谢观早已走出那片石壁,不辨方向地走进山上林子。他发着高烧,喘气喘得像个老旧风箱,然而却跟魔怔样不肯停歇,意孤行继续向前走。
交待完这些杂项,怒火也渐渐烧到尾声,长途奔波和耗尽心力疲倦顶着余温冒个头,他这才想起来,钟和光跟着他天连飞三地,跑前跑后,两人已经快整天没吃饭。
“行,暂时先这样,在附近找个酒店住晚,”他转身下楼,头也不回地说,“辛苦你,明天上午跟去趟沂州。”
眼皮如有千斤重,谢观费好大劲才睁开双眼,他脑子不大清楚,恍恍惚惚,不知身在何方,只感觉到冰凉水和风不断扑打在他脸上。
他浑身都疼,左肩更是疼得动弹不得,糊里糊涂地心想:“这是……在哪儿?”
没等他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个什处境,脚下忽然传来声惊天动地爆炸,他透过枝叶缝隙看去,火光犹如夜色里璀璨烟花,明亮灼眼,又很快被大雨浇熄。
脚下忽然空,石头松动滚落,他来不及惊呼就从山坡上摔下去,眼前黑,头上传来阵剧痛——
等等……枝叶?
他低头瞅,发现自己脚下悬空,再往上看,头顶却是浓密树冠。
谢观忍着疼活动四肢,终于认清自己正以吊死鬼形象,孤零零地挂在崖壁棵旁逸斜出不走寻常路大树上。他离地面将近四层楼高,下面是嶙峋陡峭山坡和乱石,万不小心摔下去,立刻会被拍成张毫无美感人肉饼。
脑海中没有任何前因后果,前后左右皆是片雾茫茫,他却完全没往这方面思考过,也不觉得恐慌害怕,只是心想着该怎从这棵树上下去。
山风凛冽,树枝挡不住雨水,谢观湿淋淋地蜷成团,不住地发着抖。在他看不见背后,血不断从伤口里涌出,又被雨水冲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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