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房中片死寂,回声隐隐,却无人应答。
闻衡站在梁柱投下阴影中,此时才有机会正眼看他。
这位官居众人之上九大人居然是个英俊潇洒玉面公子,眉目天生带笑,唇角也是微翘,神态显得十分温柔可亲。若非方才看见门外守卫们都对他如此尊敬,恐怕没人会把他同“大*大恶”“心思叵测”这些字眼联想在处。
他见无人应声,幽幽地叹口气:“每日供吃供喝,你们却如此不给面子,这可叫在下好生为难。”
他徐徐道:“好教诸位知晓,在下绝无害人之意,只是请各位在此处暂留段时间、给自己师门写几封信罢,这难道是什过分要求?各位何必要副苦大仇深、准备慷慨赴死模样呢?”
“参见大人!”
所有守卫齐向他行礼,姓方也迎上去,恭敬道:“九大人,您来。”
闻衡听见个“九”字,心中已然如晴天霹雳打过十万八千响,但觉脚步声渐近,绣着银纹青色袍角翻飞,最终落在几步开外。只听那位九大人淡淡地问:“远卓是带人来送饭,怎不进去?”
方远卓忙将狱中情形跟他说,九大人听罢,点头道:“这个简单。”他向闻、聂二人招招手:“那两个人是狱中伙夫?你们跟进来。”
闻衡出于谨慎,根本没指望第日就能混进大狱里,打算在后厨混熟再徐徐图之。谁知时机来得这样恰好,简直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,都不用他费心想计策,始月狱大门就自动朝他打开。
仍是无人应答。
牢房里关大都是各派年轻精锐弟子,这些人多是同辈中佼佼者,自负
两人低眉垂首,佝偻着背,不敢多看眼,多说句话,拎着桶亦步亦趋地跟在九大人后头,穿过三层铁门、重重守卫,来到始月狱深处牢房。
始月狱占地宽敞,牢里没有太多弯道,条路直通道尽头,两边是铁栅栏围困囚室,看起来还算宽敞。每间房顶上都有个窄窄天窗,因此这里虽然光线昏暗,却不是完全黑暗,不借助灯烛,也能大致看清楚囚室中人。
借着走路工夫,闻衡迅速地抬头扫眼两边牢房,第眼看过去心神剧震,吓得差点没把桶扔出去。
上百个苍白得像鬼样人静静地坐在牢房中,既不动弹,也不说话,要不是还有均匀呼吸声传来,简直就像屋子死人。
九大人在通道中间停下来,示意二人打开桶盖,让热粥米香飘散出来,和善地道:“诸位已经整天水米未进,不如来喝碗热粥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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