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衡初见顾垂芳时,感觉他行事有些奇诡邪气,还当是他久居地下,对陌生人心存防备之故,如今看来,倒未必不是真性情流露,只是三十多年囚禁生涯,有多少锋芒也都磨平,烈火早已烧成捧死灰。
“刚被关进来时,师兄虽然在气头上,但还是没忘,每日叫人来送饭,
干二净。于是在八月十五当日,趁着他与郑廉外出赴会,聂竺觑准越影山防范不严,用迷药药翻留守山上所有弟子,炸穿条地道,潜入地宫,盗走数部秘笈和纯钧剑。
郑廉和顾垂芳接到传信赶回门派,看山上这情形,才反应过来聂竺竟是蓄谋已久,潜伏在纯钧派最终目标是纯钧剑和地宫秘密。东窗事发,在郑廉严厉责问下,顾垂芳如何跑得脱?只得将他与聂竺说过话五十地告诉郑廉。
他所行之事,无异于聂竺同谋共犯,惹得郑廉生这辈子最大场气,先是疾言厉色地骂顾垂芳通,又撤他长老之职,叫他滚出去找纯钧剑,剑找不回来,他人也不必回来。
顾垂芳也是个急性子,先是被徒弟背叛,后来又被掌门师兄不留情面痛骂,他心里知道自己铸成大错,却仍觉得打开地宫是造福门派,哪怕违背祖训,也应当把秘笈拿出来修习。他嘴上不肯服软,与郑廉大吵架,两人都在气头上,怒极之下拔剑相向,惊天动地地干架。
郑廉比他周全,也比他成熟,纵然气得七窍生烟,对顾垂芳终究留手,没有使出全力,顾垂芳却恼羞成怒,成个不管不顾疯子,在激烈打斗中竟然剑削去郑廉右手小指。
汩汩鲜血终于令他惊恐地清醒,也令郑廉对他失望透顶,彻底寒心。
纯钧立派之初,权力核心其实只有位掌门人和个临秋峰长老,由师兄弟分别担任,两人需得共担重任,同心协力,能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对方,关系之紧密,更甚于亲生手足。而顾垂芳身为临秋峰长老,却心生外向,纯钧派不需要不知悔改门人,掌门更不需要个会对他挥剑相向长老。
他不再逼着顾垂芳出去找纯钧剑,直接把他关进地宫,去与他心心念念武功秘笈相伴。
纯钧派如今五峰并立局面,正是这件事之后,郑廉改弦更张之作。他在临秋峰上修筑藏剑阁,从此将峰圈为禁地,同时广收弟子门徒,从中挑选出五个最优秀弟子来分担临秋峰长老职能。
而顾垂芳作为最后任临秋峰长老,便如流星划过天际,只在夜空璀璨瞬,就匆匆沉入黑暗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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