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衡这次被叫上越影山确实是有正事,是他身份恢复,在门派中自然不该再用“岳持”名号,要遍告众弟子为他正名;二是闻衡身陷传闻风波,纯钧派也不免遭众人议论
,甚至面临着生死危机。但在那之前,他还是想要见闻衡面、听他亲口说句话,只要得到答案,不管以后是死是活,都无关紧要。
所以他千里迢迢地从明州赶到九曲,如同自凌迟又如同祈祷救赎,步步地走上纯钧派山门前那长长几百级石阶。
薛青澜曾以为那已经是他毕生所执极致,却万万没有想到,他竟还有天会以同样姿态和截然不同勇气再度重复当年举动。只不过上次他像个不懂事又偏执孩子,满心只想问清楚闻衡为什不来赴约;而时至如今,在经历过死灰般四年之后,他终于明白对他而言最重要东西究竟是什……那个掷尽腔孤勇也要去保护人,从过去到现在,直都没有改变过。
薛青澜走得很快,从山脚上来只用两刻不到,守门弟子见有外客到来,主动迎上前去询问来意。走完这百十来级台阶,犹如重历遍当年旧事,薛青澜奇异地不怎慌,朝那弟子客客气气地道:“敢问贵派闻……岳持岳长老是否来过?现在还在不在山上?”
那守门弟子点点头,道:“来过,刻前刚进门,如今还在派中。不过掌门有命,长老最近不见外客,阁下还是请回吧。”
薛青澜心底大石落地,总算是松口气,摆手道:“不是要进去找他,只在外面等他出来,这样不碍事吧?”
这要求乍听挑不出什毛病,但仔细想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。守门弟子见他年轻俊秀,气质出众,本来还以为这是闻衡朋友,可他言语行事如此谦退,似乎关系又不是那要好。那弟子迟疑片刻,未敢轻易点头应允,而是道:“请教阁下大名,若有要紧事,容进去通报。”
薛青澜道:“是他……家人,最近江湖上不太平,怕路上有危险,所以来这儿等他道下山回去,无甚大事,不必劳烦。”
守门弟子听他这样说,不禁愣,但薛青澜没再解释,他也不好多问,只得示意薛青澜自便,默默地退回去继续守门。
薛青澜四下环顾,在附近树下找到块平坦山岩,既能看清山门往来进出纯钧弟子,又不至于太过显眼,引来别人注意。他抱着剑走到林中坐下,背靠着粗糙树干,侧耳细听片刻,只闻风声虫鸣,没有别奇怪动静,这才放心地舒展四肢,由内而外地放松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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