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莲的长相确如那夜柏华所说,是天生的好颜色,但大部分时间会被本身的气势盖过,属于那种乍一看很好看但稍微靠近就会被扎手的有d品种。但此刻他坦然又宁静地看向惟明,眸光里漾着笑,在他面前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全然信赖,那明珠一样的容貌就变得熠熠生辉,仿佛一朵只会在他的目光中盛放的花。
“所以殿下放心,这点代价和您比起来几乎不值一提,我既然做了,就承受得起、绝不后悔。”
砰砰、砰砰。
惟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,没有试图去按住马上就要蹦出来的心脏。他整个人仿佛被凭空分成了两半,理智的一半在想这小子嘴里果然没有一句实话,刚才那番说辞一个字都不能信;疯狂的一半则像抽风一样来来回回地提出同一个疑问:他真的不喜欢我……不是,他真的不喜欢苍泽帝君吗?
昨晚他从归珩那里问到的不止是关于苍泽帝君的消息,还有一个藏在他心里很久的疑惑:迟莲的发色和所有凡人妖怪神仙甚至魔族都不一样,上半截是黑色,从肩头以下变成银白色,这种发色到底是天生的,还是如那天偶然提及的推断所言,是仙人入
手臂,呻吟道:“救命,他怎么失忆了还没忘了这一茬……”
正说着话,外面传来“笃笃”叩门声,江海隔着门道:“王爷,早饭已备齐了。”
惟明吩咐:“归珩去跟他说,在东厅上摆饭,我和大国师晚一步到。”
归珩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同迟莲单独讲,乖乖地领命而去。等人都走了,惟明半晌没开腔,竟然罕见地踌躇了片刻。迟莲都怀疑他是不是走神了,忽然听他轻声问道:“你为了救他,付出了多大的代价?”
迟莲乍一听没明白他在问什么:“嗯?”
“保存苍泽帝君遗躯,拼凑残魂为他重塑魂魄,送他进入轮回……哪一件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成的。”惟明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低很轻,像是怕吓着谁一样,“归珩说,你还强行从天牢中越狱,哪怕你是神仙,那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全须全尾地脱身吧。”
“原来殿下是在担心这个,我还以为是什么事。”
迟莲笑了一下,态度非常自然散漫,不怎么在意地道:“毕竟是天尊陨落,说不定连大道亦有感应,我要是不出点血就顺顺当当地把您救回来,只怕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上当了。”
“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,但如果找对了方法,就可以事半功倍。”
“这场横祸里唯一的幸运,就是第一个赶到的是我。在当时那种情势下除了我,没有人能救得回帝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