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见大半张脸都埋在雪白枕头里,又费力地用被子裹住剩下皮肤,只露出双眼睛,咳嗽好几声,也说不出来话。
明野似乎是才从外面进来,走到床边,蹲下来,与容见对视,解释句:“刚刚出去有点事。”
容见才睁眼,发着烧,周围又太暗,眼前模模糊糊,不太能看得清楚。但容见能猜到明野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,因为明野靠近床铺时候,隔着两层被子,他都能感觉到阵寒意。
明野并没有看容见,将手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,又说:“你发烧,找人送药上来,刚刚去拿。”
他说得很轻描淡写,可实际却很难。明野在这夜找十家药店,只有三家在早晨给他回消息,家被近乎天价跑腿费打动,冒着十年难得遇风雪上山送药。可事情总有意外,那个人上山到半路时候车坏,明野加大笔钱,让他继续走着往上送,又担心对方走得太慢,同时下山去拿,来回走三个多小时。
容见烧整夜,做许多或真或假梦。
梦里似乎有人对他说,会直陪着他,病中容见觉得很安心,后半夜似乎也睡得好些。
容见也不知道自己睡多久,醒来后发现果然是个梦。
拉起窗帘很厚实,几乎挡住外面所有光,屋里很昏暗,什也看不清,可如果有人在屋子里,起码会有个模模糊糊影子,特别是明野身形那高大。
可房间里什都没有。
容见听,慢吞吞地眨几下眼,他看到明野肩头堆满雪,在这屋里微弱光线下闪闪发光,正借助体温迅速融化,往下滴着水。
如果是平时,明野说话他还能反应过来,比如在这样大雪天让人送东西上山要花多少钱,再比如从这里走到门口距离是不可能在肩头落这多雪。可他现在病到脑子都糊涂,只能顺着明野话想。
明野从袋子里拿出体温计,拆开包装,仔仔细细地擦遍,才放到被子边缘,容见能看得到地方。
容见从厚重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,将体温计拿进去,塞到腋下。
明野将药盒
容见松口气,因为白天再共处室就太容易,bao露,可又有点没来由失落。
他头疼得厉害,又犯恶心,浑身上下每处都有说不出难受,躺在床上都爬不起来,不过也没有爬起来必要。
不知道过多久,容见睡得迷迷糊糊,忽然听见门锁“咔嗒”声被人打开。
然后是越加清晰脚步声。
这栋别墅里再无其他人,只有明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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