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喻抵达医馆时,医馆内闹哄忙碌片,时不时传来陈川柏喝令教导声。
但忙中有序。
那些学徒快步穿梭在伤患中,脸色苍白地
霍延本不想管,可见楼喻如此狼狈,到底有些不忍,生硬道:“外面死人更多,你应该学会习惯。”
冯二笔瞪他眼,怎说话呢!
楼喻却听进去,他扶着墙,深吸几口气,强迫自己接受如今发生切。
人命,在他以前生活时代,是最为宝贵存在。
可在这个世道,却如蝼蚁蜉蝣,毫不起眼。
楼喻突然爬起来,扶着墙角干呕起来。
在和平年代生活二十多年,他从来没想过,自己竟会恐惧鲜血。
方才混战时,庄户和流民鲜血溅洒在地,同黄褐泥土混杂,弥漫着咸腥血味,再加上庄头凄惨死状,楼喻想到那些画面,就浑身发麻,手脚发软。
他不仅仅是害怕,他更多是自责愧疚。
那是条鲜活生命,却因他疏忽而死。
楼喻借霍延之力,脚步缓慢地回到主院。
刚跨过门槛,他双膝软,直直跌坐地上,连霍延都没拉住。
冯二笔心头大惊,忙关上院门,伸手去扶。
楼喻环抱双膝,埋头于臂,声音低涩:“不用。”
阳光落在衣袂上,虽暗绣生光,却无端透着几分冰冷。
楼喻直起身,红着双眼道:“随去看看伤者。”
李树已经带人清理“战场”,受伤庄户们全被送往医馆,陈川柏指挥着群小萝卜头,忙得团团转。
那些原本调皮捣蛋孩子,虽然开始见到伤口害怕迷茫,但随着时间流逝,几乎所有学徒都能冷静地选药、煎药、清理和包扎伤口。
有些学徒是伤者自己孩子。
他们看着这些临危不乱、镇定沉着孩子,不由露出欣慰笑容,竟连疼痛都忘。
倘若他能对这个时代认识得更深刻些,倘若他能加强田庄防御工事,庄头就不会死,庄户们就不会受伤。
他可以想到,他本该想到。
是他错。
他连连干呕,呕得整张脸涨红,眼角渗出泪液,面容惨白片。
冯二笔心疼坏,却又不知如何安慰,不禁用眼神示意霍延,让他想想办法。
冯二笔张张嘴,平日舌灿莲花他,在这瞬间,只觉得喉咙被堵,什也说不出来。
他和庄头没什感情,庄头死在他眼里算不得大事,可是看到殿下这般情状,不由哀恸发酸。
他不敢打扰楼喻,只好看向霍延。
霍延只是低眉抱臂,冷冷淡淡,仿佛因见惯生死而无所畏惧。
“呕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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