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
他握住赵株手腕,探探。那皮肤热烫得像炭火,在他掌心轻轻发着抖,还能摸到底下正在抽条修长骨骼。
所幸只是皮肉伤。
赵株噙着泪,扭头看他,眼神很厉,含点不容错辨怨怼。
他看着长大孩子,不知什时候,已经生出蛇虺之心。
“株儿,”解雪时缓缓道,“你越来越像你哥哥。”
赵株心里猛地抽痛瞬,像是被攥在手心里,挤出酸水青梅子,那股子久蓄怨气冷冷地泛起来,令他齿关发酸。他最恨,最恨……
解雪时每斥句,剑鞘便挟着雷霆之威,兜头劈下,把他结结实实,从头抽到尾,从栏杆路抽到软塌。他背上初时麻,既而如被沸油浇沃般,几乎火辣辣烧成片。
赵株大叫声,忙用手去挡后背。
他今日穿乃是轻便胡服,看不出异样,实则里头皮肤已经条条淤肿起来,布料厮磨间,疼得钻心。
他还是不长记性,解雪时想责打他,两只手掌怎可能拦得住?
解雪时动真怒,下手毫不容情。
他手中握,乃是先帝所赐尚方天子剑,制式古朴文雅,半点锋芒不露。
此剑有生杀夺予之威,兼有教化皇子之能。
换言之,解雪时不用戒尺,教训学生时候,全凭这把剑鞘。
他下手准而狠,绝不伤及筋骨,赵椟顽劣,不知多少次咬牙忍着,饿狼似弓着脊背环顾,背上被抽出来红印像琵琶弦那样整整齐齐码着。
这是何等诛心之语!
解雪时有多厌恶赵椟,他再清楚不过。
赵株胸口剧烈起伏瞬,竟是飞快地回过头去,将那张汗津津脸埋在榻上,双肩剧烈耸动,发出负伤野兽般嗬嗬声。
解雪时还道他痛极而哭。
谁知道那气喘声很快变调,化作断断续续,凄厉笑声。
当下里两掌各中记,淤血肿得半指高。
赵株叫道:“太傅!太傅,朕知道错!”
他声音里已带哭腔,面回过头来,疼出来热汗混合着亮晶晶眼泪,全黏到鬓发上,好不狼狈。
那两只手掌已经握不拢,奇异地翻吊在手腕上,估计这几天连笔都握不。
解雪时看,便知自己盛怒之下,失分寸,也有些懊悔。
赵株就没吃过这种苦头。
解雪时甚至很少斥责他,更遑论用这冷漠而失望透顶语气——
“心狭气窄,何以为君!”
“,bao戾恣睢,有何面目见先帝!”
“令后宫女子袒露人前,肆意狎弄,与禽兽何异?教你礼法,莫非全学进豺狼肚子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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