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株道:“袁将军既然前来祝寿,为何候在殿外?”
袁鞘青大笑起来。
“陛下恕罪,并非微臣无礼,而是这第二份贺礼,颇有殊异,还待陛下和诸位大臣亲自出来睹。”
“什东西,还需要瞒瞒藏藏,不敢显露人前?”赵株道,当即疾步走下丹墀,额上珠旒乱晃。
解雪时按剑立在他身侧,被他急匆匆捉住手腕。
那声势瞬间压过乐工手里簧片,仿佛黑压压交坠箭镞。只有战马才会配这沉重青铜铃,里头铃舌乃是精铁攒成小球。
因此铜铃摇荡间,铁马冰河席卷而来。
赵株惊道:“来者何人?这里怎会有战马?”
来显然是庞然巨物,远比战马更为巨硕。路列队踏在厚厚盘金丝毯上,震得殿门嗡嗡震鸣。
“陛下,臣来迟,望陛下恕罪!”
赵株素喜歌舞,宫中乐工少年,人数颇众,色红色刺绣抹额,将黑发抹得如乌漆般,下着轻便柔软红绿相间波斯裤,或吹芦笙,或反拨琵琶。
赵株路行至花萼楼,那些少年已拥在阶前,振臂缩肩,双足点地,在群臣列前起舞。金钏摇荡,环佩叮当,乃是大襄最时兴飞天之舞。
更有碧眼青髯胡人,袒露胸腹,在耍弄那些胸刺短刃,口中吐火奇技。
花萼楼间悬着数千匹冰绡软缎,迎风摇荡,被那吞吐火光映成十丈软红,揭天而起。
此后便是山呼万岁,群臣伏拜。
“走,太傅,且去看看袁将军挖空心思,究竟卖什药!”
只见门外立着,赫然是行通体雪白巨象!
巨耳如蒲团,翻摆间,遮云蔽日,象背上垂着织锦嵌金厚毯,金丝为络,珠玉相辉
这声音甫入耳,满朝文武无不骇然色变。
袁鞘青那瘟神,果真回来!
殿门轰然洞开,两列闲厩使鱼贯而入,皆单臂扣副锁子铁甲,停着只着半人高海东青,雪羽鹤斑,双目湛然如铜丸,显然是凶性未褪绝品。
“这是臣献给陛下寿礼,”袁鞘青缓缓道,“这海东青生性桀骜,却是等猛禽,陛下得其为伴,来年围猎,必能力搏猛虎。”
他倒是无礼至极,隔着殿门,便敢同天子朗声说话。
赵株立住,目不转睛地看会儿胡人戏火。解雪时在身后轻轻咳声,他这才回过神来。
他往群臣间掠眼,冷不丁道:“袁将军不辞千里,来同朕祝寿,如今怎不见人影?”
他这就要发难。
只是话音未落,殿外便传来阵沉雄铃声。
叮铃,叮铃,叮铃!叮铃叮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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