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生辰,万寿节又到?连七宝琉璃灯都没挂起,你还敢骗?”
“此物太过铺张,下令从简,这皇陵附近人迹罕至,便减免。”赵株道,“兄长,你可听到梆子声?那是菩提寺师傅在备粥,等天明时便会送到各处粥棚里。”
赵椟听此言,这才隐隐约约想起些往事来。万寿节前后十日,城中寺庙皆会设棚施粥,以求为圣明天子广结佛缘,梆子声笃笃响,流民便如瘦鹫般
片寂静之中,只有他声音近乎凄厉地回荡。
“皇兄,都快年啦。”赵株轻轻道,“你怎还是只会说这几句话?”
——什,年,年?
对,距离那个茫茫大雪夜,已经过去年,他却依旧在明灭不定梦魇中辗转,甚至在刚刚那瞬间,又坠风雪之中。
赵株绝不可能,永远不可能告诉他解雪时下落,可见打是杀人诛心算盘。
跳,急急踏下床去。
“什人?”
来人默不作声,那木窗格底下有块能抽出窄木板,只能勉强伸出只手臂,局促如狗洞般,是平时里用来递食水。这时被人轻轻拉开,推进只木盘。
木盘上只放着双竹筷,和碗长寿面。
“皇兄,你醒?”
来者不善,想必来绝非长寿面,而是催命符!
赵椟心中惊疑不定,又不肯露怯,当即冷笑声,取竹筷,在那面汤中搅,那些焦黄葱花无不心怀鬼胎地流窜开去,乳白色面汤明晃晃,倒映出他张恶鬼般面孔。
“好弟弟,你可是好生小气!当初赠予你,可是壶美酒,到头来却只舍得赏些残羹冷炙!长寿面,长寿面……好个长寿,合该用命,来抵你寿!”
赵株道:“今日是你兄弟生辰,皇兄应当不记得。”
赵椟讥嘲到半,被他这举重若轻地截过话头,心中股热气直往颅顶上冲,险些没发起狂来。
短短句话,却如明晃晃如刀剑般,瞬间激得赵椟浑身血气上涌,狂怒起来。
这声音便是化成灰,他也认得出来,他脑中甚至片空白,只剩下道火光般念头——
“他就在菩提寺附近,受重伤,直在流血,走不远,你去找他吗?找到吗?”他舌头仿佛背离他意志,死敌当前,迭声涌出口,却是那夜无人应答话!
赵株避而不答,只是拿手指在木盘上笃笃扣两声,催促甚急。
“你去找他啊,外面这大雪,赵株,赵株,你这个废物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你不能放着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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