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女士皮肤有些肿胀,脸部显出浮白,所有人都看出她难以坚持。
三个人继续喝酒吃菜,大部分时间都是王北风在胡吹海侃,程几插不上话,雷境慢慢啜饮。
雷境不动声色地观察程几。
齐北崧吃过他亏不假,但对他未免太上心些。
齐大公子不是真空里长大,再怎高高在上,也
由于酒精作用,他清俊脸上泛出些微红,舌头舔过润泽嘴唇,他望向手边酒瓶,以及上面最寻常不过产品标签。
“他妈,活着真好。”他突然感慨。
雷境抿口酒,等待下文。
程几抬头,眼睛里放出光来:“这几天太阴沉,老是下雪,都没看见落日。最喜欢夕阳西下时候,火烧云铺满整个西边天空,就像海浪样汹涌,天空是深不见底蓝灰色,房子都镶着道金边,躺在它们下面,脑子里什也不想,就这宁静地傻傻地盯着。想无论如何也要再看次夕阳……”
王北风赶紧打断:“小兄弟,有话好说,别跟说遗言似。你还不到二十,看夕阳时候多着呢,天天看到你腻为止!”
吧?”
雷境说:“下午你……”
程几明显不想再继续此话题,幸亏此时外卖到,为打发寒冬长夜,他从家里带两瓶黄酒到医院来,还买些下酒卤菜。
他将卤菜盒子打开,从旁热水盆中取出烫好黄酒,又变戏法似掏出几只小盅,人面前放只,在昏睡程女士枕边也放只。
他在程女士酒盅里只倒小半,低声说“妈,喝酒啊”,再给其余人满上,举起酒杯说:“谢谢你们。”
程几愣,随即笑,说对不起。
他上辈子死亡那刻正是晚霞满天,他胸口中弹,血液在他身下汪成鲜红小池。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疼,就是无力,但还是努力睁着眼睛,看静穆天空上霞光燃烧……
“替妈说,她直都不醒。”程几说。
“做好心理准备。”雷境说。
程几晃着酒杯轻声道:“嗯。”
王北风问:“谢什?”
程几说:“首先,谢谢你和雷哥在妈最困难时候陪伴她,说实话,如果没有你们在,特别害怕;其次,谢谢你们什都不问;再次,其实们素不相识,你们却愿意和坐在这临终关怀医院病房里喝酒,实在感激。”
王北风大笑:“啊?你把这个叫做陪伴?不是陪着你妈懂吗?是监视!们老齐要逮你!”
“也问过不少问题。”雷境说。
“都样。”程几饮而尽,亮出空杯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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