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微尘知道,这是在问自己前尘旧事。
“大致都记得,”他这时候也不忘狡猾地特意强调:“只是与叶剑主有关事情格外清楚。”
“与他并无这等纠葛。”叶九琊淡淡道。
“知道,”陈微尘声音低些,“他自然是好,却不是他。许他忘情,也该许有情才是。叶九琊,生来便记着你,记十九年,有生之年既然遇见,是再也逃不掉。”
“他兵解后形神俱灭,魂飞魄散。你恰好与他慧根相似,又在那时出生,或许是魂魄有些入你魂,故而记得。”叶九琊道:“与骖龙君要开生生造化台,重聚魂魄,那时你身上他魂魄离去,便能解脱烦恼。”
叶九琊还是叶九琊,只是周身浮似有似无寒凉剑气。
陈微尘面前镜子里空无物。
唯有月光,海岛,起起伏伏潮水。
陈公子大喜过望:“叶剑主,这下您信吧——来历清清白白,非鬼非妖非魔,只是介凡人。”
“修仙人尚有心魔执念可被照见,你却没有,”叶九琊看着他:“介凡人?”
知道镜子照出来自己是什。
最后像是要被处刑犯人样,闭上眼,心横,跟着叶九琊站到镜前。
身边叶九琊沉默许久。
陈微尘十分害怕,不敢睁眼。
他现在非常懊悔自己为亲近叶九琊要与他拆招。
陈微尘轻轻笑声:“相思事,其实算不得烦恼,倒是你自己——”
他望着镜子叶九琊身周寒凉剑气:“执念长存,才是烦恼。”
良久,叶九琊才道:“不觉烦恼。”
陈微尘叹口气:“随你。到时候他重新活过来,你却执念,命呜呼——只盼叶剑主日后想起来,能稍微记着点儿,也就死而无憾。
“许是从小便知自己年寿有限,最好无牵无挂及时行乐,反倒看开,没有什心魔执念,”陈微尘朝他眨眨眼,“或是因为叶剑主就在里面,镜中人正是心上人,更没有什外物可执念。”
陈微尘往日虽然也毫不掩饰,但还是第次认认真真剖白。
叶九琊微蹙眉:“心上人?”
“自然是心上人,”陈微尘眯眼笑笑:“不然,还真要认你作师父?”
叶九琊看着镜中自己,道:“记得多少?”
剑之途,下乘以力使剑,中乘以术使剑,上乘以意使剑,最上是无物不可为剑。
他以画扇复剑招,不是寻常人所能为。
——导致美人又起疑心,要押自己去照妖镜前照照。
终于听叶九琊道:“睁眼。”
他小心地往镜子里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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