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像前倾,下视世人。
刑秋缓缓抬起手来,指尖隔空虚虚描绘佛像轮廓,眼神有淡淡迷惘。
又过许久,才放下手,缓缓上前去。
紫衣
再看向刑秋,行个佛家见礼:“施主来此,可是求度化?”
刑秋:“已有人度。”
“可是为还恩?”
“恩怨已清,不相欠。”
“可是为追思?”
“公子说,若你此后真正无情无欲,那便罢,若还有心,也且慢慢放下,莫要流连尘世,困于红尘苦海。今世欺你,骗你,欠你,来世自会来还。”
明月西沉,天光破晓。
混乱夜渐渐平息,无数凡人醒来,发现自己竟躺在街上,或倒在床下,身边也横七竖八躺尸般倒许多人,挨个唤醒,都不知道夜里究竟发生什,只觉得自己与之前有些不同,究竟哪里不同,也说不出所以然来。
晨雾沾湿指尘山石路,寺庙檐角在烟岚里若隐若现。小沙弥走在前头,清脆道:“你怎还不走?”
刑秋笑道:“你要走,偏要留下。”
头,目光空洞,动不动。
谢琅叹口气:“今日之事,竟比小道读过最难经书还要难懂,叶剑主,小道回去寻清圆——不对,现在剑主已上幻荡山,成帝君……那陛下,小道先告辞。”
刑秋拨弄着手上佛珠,也道:“叶兄,就此别过。”
温回蹙起眉,渐渐转醒,看见叶九琊脸,怔怔,片刻之后,竟是满脸泪水。
“公子……”他浑身颤抖,摸索着够到那柄折扇,闭上眼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不可追。”
“可是为发愿?”
“无所愿。”
空山大师慈和微笑道:“既如此,施主随来。”
佛堂深处昏暗寂静,青烟散灭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小沙弥宣声佛号:“得赶紧告诉空山住持,快快把你这妖孽度化,省得扰佛门清净。”
刑秋跟他拌嘴:“若不冥顽不化,怎算妖孽。”
小沙弥抖抖禅杖:“可也没见过哪有妖孽自己往寺里来。”
刑秋道:“自然是要来祸害你们佛门清净。”
小沙弥气得要跳脚,幸而已到山门,空山大师正站在门口,道:“空觉,戒嗔。”
那是失却至亲之极痛。
许久之后,才渐渐平静下来。
他此时完全是凡人之躯,耐不住幻荡山之高寒。
叶九琊解下外袍,披在他肩上。
“公子说,他知道你怨他,”温回道,“公子教如何掌控天道,与仙人周旋,还要在幻境中发声,助你勘破心障,到三重天境界,这样才能将他杀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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