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之前他没有理会过任何人抗辩,但那次,他挑开覆盖尸体白布,露出那人伤口。
人动摇始于第次心软。
他目光在这两件物品上稍作停留后,转而看向安折,手指扣在枪柄上。
就在这时。
安折翻个身,轻轻靠在他身旁。
他睡着。
像只很小动物团在雪白被子里,露出奶白色光滑脖颈与肩膀,眉头舒展着,睫毛微微卷翘,呼吸起伏,均匀又平静。
。
审判者为永远正确,永远清醒,永远冷漠无情,必须将自己完全放逐——放逐,这个词突兀地出现在安折脑海里。
“伊甸园和审判庭在做相反事情,”他道:“是因为你不能动摇吗?”
“闭嘴。”陆沨倾身过来,把枕头从安折怀里抽出,又把安折抬起来,把枕头垫在他脑袋下面:“眼睛都睁不开。”
安折陷在柔软枕头里,意识渐渐模糊,他是真困,今晚直在强打精神。
他手指在被子下露出节,轻轻蜷起来,但又是非常放松姿态,没有根神经是紧绷。他睡在这里,毫无警惕与戒备,就像睡在个……全心信任安全地方,他相信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他。
陆沨忽然想起两个月前天。
那天是他们第次见面,安折望着他眼睛,对他说:“他没有受伤。”
辩驳与抵赖他早已经看惯,质问和愤怒是他每天都要遇到无数次东西。
但他第次看见那样双眼睛,他没有质问,也没有不解,只是哀伤。哀伤中又有天真平静,仿佛只要他开口说出个理由,他什都接受,什都原谅。
彻底睡过去之前他看见陆沨拿起个银白色箱子,这是他们离开灯塔时位工作人员给陆沨,安折不知道是什东西,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知道。上校做事总有他理由。
*
安折叠好衣物放在旁,衣领处落些灰白尘屑,无论是训练场还是灯塔都没有这种东西,但陆沨又知道伊甸园监控在那段时间内存在小范围混乱,因而无法追溯安折行踪。
陆沨目光从它上面收回,手指按下手提箱按钮。银色手提箱打开,白色寒气丝丝缕缕逸散出来,冷冻层里是支细长注射针剂,碧绿色。
手提箱旁边放他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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