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史说:“咳,元德太子墓。”
夏明若仰头想半天,小史提醒:“杨广儿子。”
“不可能,扯淡。”夏明若说。
“知道,史书上没有。你别说关于这个墓记载没有,就连元德太子本身,《隋书》也是寥寥几笔便带过。”小史说,“但最近有几个好事硬说洛阳附近某村东边个土包包就是元德太子墓,非要开挖,还写内参送到上头去,这几天正论战着呢。唉,哪儿都论战,《人民日报》论战,学校里几个系也闹得不可开交:青年应不应该有理想,这有什好吵,没理想去码头扛大包啊?真是……”
夏明若打断他:“真是陵寝?”
楚海洋问:“爸,你哭什?”
“海洋……”文物学家抬起泪汪汪眼睛,“你爸爸是民族罪人啊!那蟠螭……”
“蟠螭刀掉架子底下去,刚捡起来,”楚海洋说,“你们所保管员也真是,这贵重文物拿出来除锈都不放好,点儿专业素养都没有。”
他爸说:“啊?”
“你别好好先生,”楚海洋继续,“该扣奖金扣奖金,以唤起他薄弱责任心。”
北京,天棚鱼缸石榴树,先生肥狗胖丫头。
当然李长生没这好命,老头儿在筒子楼里挥汗如雨,脑袋上还缠着纱布。
大伏天,小史在筒子楼厕所纠集群人,那“醇厚”气味无孔不入,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,夏明若捂着鼻子终于行进到目地,见别人都跑,就剩小史人坚守。便说:“都是你这孙子选好地方,说吧,什事?”
小史戴着八层口罩,偷偷摸摸地说:“你别告诉别人,老头儿找人打架,结果不小心自己撞。”
“嚯,精彩!”夏明若说,“有输赢吗?”
小史点头:“是,据说探
他爸说:“啊?”
“那有事先走。”
他爸捧着那封遗书:“……啊?”
夏明若蹲在李老先生门外和小史聊天,就听到里面拍桌子摔茶缸:“胡闹!激进!‘左’倾!对子孙后代不负责!挖出来又是个定陵!”
夏明若问:“怎回事?”
“自然是老头儿赢,”小史说,“当年他带领工作组在洛阳北瑶掘墓八百座,那毅力,跟豺狼样。”
夏明若要出厕所敲老头儿门,却被小史拦住:“别,还在气头上,别抓住你说教个没完。”
夏明若吐吐舌头,小史问:“海洋他人呢?”
“在他爸那儿。”
楚海洋爸爸正在写遗书,写到“愧对国家,愧对四化建设,将用生命给党和人民个交代”时,老泪纵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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