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令宁宵有瞬间恍惚,想起些不太美好回忆。
有想逃走时候吗?很多。
明明身处补课学生家阳台,可他却突然嗅到海水淡淡腥味。
在某个瞬间,宁宵仿佛又变成那个无助孩子,困在小渔村日与夜里,走在路上都会被几个年长几岁男孩儿围堵起来,推搡他,用“野种”或是更难听称呼羞辱他。
当时他别无选择,个人拳头打不过群人,逃不出那个地方,只能带着脸伤回到家,看着母亲抱着自己哭。
“苏洄?”电话里,宁宵声音比面对面时更低沉些,那头还有个小男生声音,正说着“宁老师这题不太懂”。
声音移远,苏洄听到宁宵说等下,让小男生先做题,最后才对他开口,又次叫他名字。
“嗯。”苏洄声音隔着电波信号与棉被,用有些黏糊语气叫他名字,“宁宵。”
电话那头人静会儿。
似乎找到个较为安静地方,宁宵声音比之前大些,也清晰许多,“打电话给你,是想找你要今天王老师说那篇文献,他说你有,不过拨过去之后发现可以下载到,所以就挂……”
不及。
玻璃门外,花园里无尽夏开,大片大片蓝在绿意里起伏。蝉鸣四溢,阳光充沛。但苏洄感到透不过气。
他试图将身上负担全部卸下,重重书包,紧贴皮肤上衣,都扔在地板。面对镜子,苏洄盯会儿自己凸起肋骨,抬手,抚摸肋骨下方浅粉色疤痕。
隐约可以看见,心脏正抵着那层薄薄皮肤和肌肉,小幅度跳动着。
这是他活着证明。
苏洄很有耐心,没催促他,是宁宵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。
“有。”他难得诚实,而不是伪装成个阳光、没有伤口人。
电话那头
“宁宵。”
苏洄又次叫他名字,打断这些解释。
“嗯?”
苏洄趴在棉被里,同时感到窒息和安全。
“你有没有很想逃走时候?”
愣神间,手机震动声音传来,打破蝉鸣,但很短促,很快就消失。
苏洄感到奇怪,蹲下来,从包里翻找出手机,打开看,确有个未接来电,是陌生号码。
眼前没来由地浮现出宁宵坐在长椅上样子,他上下浮动喉结。
苏洄握着手机走两步,重重倒在床上,又滚半圈,把脸埋在柔软被子里,拨回电话。
电流声刺激着他心,声声响着,大约过十几秒那头才接通,个声音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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