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别人哭还好,但是望见谌述也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,易连禾觉得有点忍不了。
最后一段,他加快速度念完。
“放心,我没有告诉他,他永远都不会知道。这样的感情最好的归宿就是从未开始过,我明白。”
“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,说不出是愉悦还是难过。当然,也可能是我自己太奇怪,但好在我还能体会到,已经觉得很知足。”
“最后一段时间是跟他一起生活,我很开心。”
可那样的情绪却偏偏又真实存在着,像是把钝刀,一点点地在心上磨,时不时地渗出一两滴血来。告诉你,你没有忘记,你不准忘。
而那血液的温度,炽热得不像话。
“身体安置的问题交给你们,以后住哪里我都没意见。”
易连禾说,“妈交给你了,告诉她她说得对,我就是个只顾自己舒服的小兔崽子。要生我气我也看不到,所以还是省下力气出去多玩两圈的好。有本事几十年后再来见我。”
“最后,我想写一点你看不看都没什么必要的话。因为不管以前还是以后都没什么人可以聊到,所以如果你能看完我会很高兴。”
小到大你都抱怨我的想法太难猜。抱歉,这次你又没猜中。”
读到这里,易连禾自己笑了一声。他抬起头看了看,发现并没有人像自己一样还能笑得出来。于是他又继续读了下去。
“鉴于你工作事务繁重,所以我先把要紧的事情写在前面——”
“我有一些创作成果。已经连同授权书随附件发送给你,交由你跟妈任意处置;
还有一些存款。卡片和密码都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,你小时候偷拿我巧克力的地方。也是留给你们的;
“想想我这一生,挺幸福的。就是有点短。”
“谢谢你是我姐姐。以后能
“小时候你说,我要快点长大,才能早点找到喜欢我的人,不要让他等太久。”
“我等不到了。但是,我的确有了一个喜欢的人。”
“他哪里都很好。只是不喜欢我。”
易连禾说着,抬头去看台下的反应,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双双泪眼。
煽情原来他还是挺擅长的。
还有一具身体。我把谌述家里的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面。他要出差一个月,你可以直接进门把带我走,先不要告诉他免得打扰他工作。”
“还有,之后也别告诉他,我最后一刻是躺在他家里的床上。”
“我怕被他讨厌。”
谌述沉默地看着站在台上微笑着念信的人,心里滋味复杂而奇妙。
说不上是如何撕心裂肺的痛楚——过去那么久的事,再猛烈的情绪也会随时间淡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