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情才能猜到,这是狐妖在外面踱步磨牙,等着将段折锋敲骨吸髓、吞吃干净。
天明时分,打更声方响起,屋外下人们都起。
江辞月躲在院中,看着数个贴身下人拥而上,为段折锋洗漱、更衣,伺候着早膳。
若是不明真相外人看,只怕会以为蔡氏对段折锋多上心,供他锦衣玉食
他想到,过去十几年间,段折锋就是这样孤身人生活在这妖鬼横行段府里,时刻小心有人要取自己性命,这样处境未免太过艰难。蔡氏究竟为什把段折锋留到今天才动手呢,有什原因在阻止她早早就下杀手吗?
段折锋那时候才几岁大,就要沦为孤儿,还寄人篱下,眼睁睁看着段玉廷这个小妖怪在众星拱月中长大……
越想,江辞月越觉得不忍。
他借着熹微晨光,出神地看着段折锋侧脸,见到他挺立眉骨上浓眉似剑,紧闭眼上睫毛纤长,不知道真睁开眼睛该有多好看;接着想到他双目失明,又觉得他虽然生得得天独厚,可是老天偏偏待他如此凉薄。
想着想着,江辞月不自觉伸出手,白皙指尖轻轻碰到段折锋睫毛,然后好像突然受惊样地收回来。
妖物所布置巫蛊之术,被段折锋破解。
如今巫毒娃娃本身沾染狐妖气息,就连上面缠绕头发也是它,到时候发作起来,即便没有十成威力,至少也能将狐妖削弱几分。
因此,江辞月计划在每天早晨,巫蛊之术正式发动时,设法将狐妖引出段府,先行解决。
至于今晚,段折锋则先将江辞月带回房中,两人商议番计划细节。
直到临近天明时分,段折锋才上榻略作休息。
——段折锋抓住他手腕,带着三分调侃地问:“怎,还是想上来挤挤?”
江辞月抬头与他“对视”片刻,嘴唇徒然动动,没法解释自己下意识行为,耳垂渐渐红。
“……去门口探查下。”他狼狈地转开话题。
这夜很太平,屋内寂静无声,只有外廊上有细碎脚步声。
不知情,恐怕以为是仆人在巡夜。
江辞月就在他床边打坐,道:“在这里守夜,你且保养精神。”
修仙中人辟谷不食,并且以冥想等方式代替睡眠,因此段折锋并没有劝他休息。
过半晌,榻上段折锋气息渐沉,大概睡着;旁边江辞月则静气凝神,似乎也入定。
滴答,外间更漏偶尔有响动传出。
江辞月忽而睁开双眼,他看向双目紧闭段折锋,黑白分明瞳仁里映出他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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