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书童白面粉颈,看着不过十二三样子,浪荡子却足足高出头,胖乎乎油腻腻,嘴头子只顾撅着,跟这画上长嘴大马越看越像。
他心中不痛快,看那马也不顺眼起来,哼声便骂道:“丑东西!肥嘟嘟!你也就是个肉包子叉在柴火棍上!”
话音刚落,就听身后有人笑道:“韩干所画名驹大马,确较为健壮丰肥。”
祁垣被唬跳,回头看,却是个方巾襕衫年轻人背着布袋拾级而上。年轻人见他回头,笑呵呵拱拱手:“兄台大才,不知兄台尊姓大名?”
祁垣面皮热,知道自己刚刚话被听去,少不得要丢人,便看着那人问:“怎就大才?”
,但还没上过花船,以前同玩纨绔们都觉得他年纪尚小,所以从不带他去刊沟带狎妓寻欢,因此他还是头次看到这种事情。更不明白那俩书童凑在其中干什。
那边却有人察觉到他视线,回头看他眼。祁垣自知失态,正要转回头,却见那人眼睛倏然亮,随后竟直勾勾地盯着他,伸手扯过来个书童,按着脖子亲个嘴。
祁垣不过迟愣瞬,等明白过来后,脸上轰然热,忙转过头。
身后似乎有人轻笑两声,又在嘀咕些什。祁垣面皮发热,想刚刚那人眼睛外鼓,圆小泛黄眼珠子始终盯向自己,又有些莫名恼火。
不多会儿渡船靠岸,祁垣急匆匆地扯着祁坤跳上去,见那帮浮浪子弟往右侧去,便拐道向左,跟那些人避开。
年轻人道:“兄台赏画针见血,可不是大才之人?”说话间他已经站到祁垣旁边,却比祁垣稍高点,指着那幅画道,“这画乃是韩干所作,因过于写实,还被诗圣嫌弃过‘干惟画肉不画骨,忍使骅骝气凋丧’。兄台今日评价,可
祁坤自打上船后就看花眼,完全没注意到他异常。这会儿见前面有个二层高八角小楼,正好临水可以看景,便兴冲冲地走进去。
祁垣心中莫名烦闷,也跟着溜达进去。小楼门口有绣墩,上面放着水袋,看样是有人值守,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。里面却是排书画局临摹晋书唐画,都是名家之作,大概是供文人才子们赏画用。
只可惜祁垣和祁坤半斤八两,俩人看画都是先瞅那方小印,认出名字就说好,认不出便瞎埋汰番。
祁垣尤其没耐性,看几幅之后又上二楼。二楼却只有幅小画,尺见方,上面画着两匹大马,耳鬓厮磨。
他倒背着手歪头看眼,不知怎又想起刚刚船上那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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