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隆丰帝贬他去慈庆宫之时,他便已经铺好回来路。
只是真到这日,想到以后无法再在慈庆宫伺候,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快。
薛恕极好地藏起眉眼间戾气,领旨谢恩。
隆丰帝与他说这会儿话,已经有些疲,道:“你先去将差事交接好,过三日再到
上回他将薛恕召来,问他冒死救太子事。
当时薛恕并未辩解,他只觉薛恕和其他人样,到底还是被太子拉拢过去。加上他态度不敬,是以才发怒,夺他官职,将他发配去慈庆宫打杂反省。
但经过围场救驾之后,他却又觉得,青州地动之时薛恕冒死救太子,未必是与太子亲近,不过是职责所在罢。
否则那日围场遇虎,连随行护驾锦衣卫都尚且反应不及,他大可不必冒险救驾。
隆丰帝双手撑着膝盖,心中已然打消疑虑,思量着对薛恕安排。
烧得旺,他这才脱下裹得厚实狐裘,又在宫女伺候下用汤药,漱过口,才看向静静候在旁薛恕。
他将人细细打量许久,方才拖着调子问道:“可知朕为何宣你来?”
“臣不知。”
隆丰帝笑声,却不再说此事,转而又问道:“先前朕让你去慈庆宫伺候,你心中可有怨愤?”
“未曾有怨愤。”
薛恕此人有能力,身后又没有错综复杂势力,还是个阉人。要想在宫中立足,只能效忠于他。虽然性情桀骜些,却并不借势猖狂。还是个忠君纯直之人,心思简单明,比高贤之流,办事更叫他放心。
至少在遇险之时,他会不顾安危来救驾。
几番思量,隆丰帝很快便有决定:“你虽不要奖赏,但朕向来赏罚分明。高远犯事,司礼监正缺个秉笔太监,便由你补上,东厂提督职亦空悬许久,也由你兼领。”
“再赐蟒袍,金百两。”他见薛恕面色镇定,越发满意他心性,快慰道:“日后好好当差,莫要叫朕失望。”
这切与薛恕预想分毫不差。
“是没有,还是不敢有?”隆丰帝收笑,身体往前倾些,双浑浊眼睛片刻不离地凝着他,似要将他看穿。
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臣不曾有任何怨愤之心。”薛恕与他对视,眼中坦荡,毫无畏惧之色。
隆丰帝这才满意,不再继续逼问,缓和语气道:“围场中你救驾有功,可有想要奖赏?”
薛恕摇头说没有:“护驾是臣应尽之职,不敢谈奖赏。”
这番话显然叫隆丰帝更为满意,他衰老脸上再度现出笑容来,神色显得平和许多:“你倒是个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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