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繁直到走出医院,都没想出来是谁帮喻凯明付钱。癌症医药费贵得离谱,喻凯明那群狐朋狗友不可能,慈善机构也不可能管他这种刚出狱人,那些远亲更是巴不得离他远点……
喻繁看着停在白茫雪景中等他小奥迪,决定不想。是谁干他什事。
开门上车,喻繁扣上安全带,瞥陈景深眼。
陈景深没看他,下巴微抬,默不作声就踩下油门开出去。
喻繁:“?”
喻繁出来时肩膀松口气,肩膀重重地塌下来。好似身上重负终于彻底卸下,心脏、大脑、四肢全都充满力气。
可能这就是当混蛋快乐吧。
他转头,准备领男朋友回家。却发现长椅上像是在等家长小朋友正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,而他男朋友已经起身,转头朝外面走去。
喻繁:“?”
喻繁要跟上去,余光瞥到经过护士,才想起来医药费还没交。他叫声:“陈景深?”
,得跟起……死。”
“不敢?”喻繁像听到什笑话,“喻凯明,你要觉得不敢,六年前你尿什裤子。”
“……”
喻凯明满脸惊恐,双目赤红地看他。
但喻繁只是笑。喻凯明在记忆里艰难地搜寻下,发现他这辈子见过喻繁笑,加起来似乎都没今天见到多。
喻繁后靠在椅垫上,眼皮也随着旁边人绷起来。
他以前觉得,陈景深平时做什事、什情绪都是同个表情,看不出他喜怒哀乐。但此时此刻,随便拎个人放到陈景深面前,恐怕都能看出这人在
“在外面等你。”陈景深头也没回,只冷淡留下句。
喻繁莫名其妙地盯着他背影,直到护士开口问他,他才转过头。
“医药费?”那位护士愣下,翻翻手里本子,“哦,44床医药费已经有人交过。”
“有人交?”喻繁怔,“谁?”
“这就不知道,而且口气交三个月费用。”
不,也许喻繁小时候有很开心地笑过,那时候自己还在好好上班,没有碰赌,没有酗酒,喻繁也还不太会走路,经常歪歪扭扭地走到他怀里,露出刚长出来两颗门牙,肥嘟嘟小手搭在他手臂上……
明明他这几天连意识都是混沌,却在此刻想起二十多年前某些画面。
喻凯明怔然地松开眉,表情会儿凶恶,会儿茫然,不知过多久,他刚想说什……
就听到他儿子这辈子对他说最后句话。
“好好活着吧,就在这张床上。活到你自己受不死,或者活到哪天晚上睡不着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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