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喝完水，又问他出村
路。
“这
场雪太大，看不清路径……”
他问：“你们是哪家？”
高个子男孩给他指
指，含糊道：“
们是隔壁村，贪玩过来，没想到走不出去……”
小栓子家里，只有个相依为命奶奶，因为年迈，这时还在睡着。他走出去时踟蹰下，犹豫着要不要喊隔壁叶言哥哥道——这村里，叶言哥哥比他奶奶还要疼他，行动处都陪着他。他长得是苹果脸，又秀气，活脱脱像个女孩子，叶言就喊他囡囡，喊十分亲近。
“十二月十二，自叶家村拐得，自行跟从另子而来。召集二十余子欲逃，泄露后被堵绝于半路。为警醒旁人，将其同伴加以棍棒，将其砍去双腿，施以极刑。”
在这之后，又有行血红小字批注：“此子亡故后甚为凶险，特取其骨殖，画符咒以固之。”
短短几行字，却让寇冬从上而下都颤抖起来。
好像有谁在他天灵盖上重重打棒，他眼前景物飘忽，恍惚竟不知置身何地。
风雨轮转，鸡鸣未啼——
苦难欢欣鼓舞。人自私和冷漠好像在这群孩子身上彰显无余，揭开来，看到都是丑恶。
寇冬多少明白少年那句话意思。
“人皮底下，谁说都是人？\"
在说这句时，他又是怀着怎样心情去说呢？
半晌，小姑娘才道：“再往下看看吧。”
可叶言昨天帮着下地，看样子是累极。
他于是没有喊。不过百十米距离，他把人带出去就是。
村门口停着辆马车，他原先从没见过。倒是高个子男孩儿看欣喜，说那是家里来找他
那日，叶家村大雪。
他在门前看见几乎冻僵两个孩子。
两人脸都冻得通红，勉强朝他微微笑。大些男孩拉起他手，问他：“家中有没有热水？可不可以给碗？”
末，又加上句，“不要告诉大人。”
村中人心淳朴，他想也未想，将粗瓷碗里倒大半碗滚水，小心翼翼端着捧出去。四岁，在家里已经可以帮着做些简单活计，他把碗端给他们，小声说：“慢点喝。”
寇冬页页往下翻，翻到中间时，终于看见小栓子这三个字。
紧跟着小栓子，与他在同个村里被拐孩子，叫叶言。十二岁。
寇冬手遮挡住那半张纸。他脑中嗡嗡作响，许久之后，才轻轻将手移开。
那两行墨黑字也终于闯入他们眼帘。
“十二月十二，自叶家村拐得，英子、二子引之。初为乞，欲逃，加以棍棒，断气后焚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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