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楼最左边的房间,”亡魂
这个男人会直接踩断他的喉咙。
他自然是不会死的,他已经死了一回了。可死在这个人的手里,好像与死在其他人手里又有所不同——如果在他手中死去,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消亡。
他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,声音也放得轻而柔软,低低地哽咽。叶言之凝视着他,并未因他这副落泪的样子有半点动容,只冷静道:“他在哪儿?”
亡魂知晓他问的是谁。
是原本在他背上的那位贵族。
叶言之的脚步猛地停住了。
他忽然扭过头,向自己背上看去——
那里哪儿有什么寇冬。
殷红的舌头从嘴里探出来,脖子上满是被啃咬后留下的痕迹,简直像是被一群脱了缰绳的野兽啃噬过。那人的皮肤那么僵硬,身上裹着的破破烂烂的白布一直垂到地上——
那是一张早已经青紫的人脸。只依稀能从眉眼轮廓分辨出对方的模样。
忽然出声打破了。
“到十二点了吗?”
叶言之将他又向上抬了抬,空出一只手掏出怀表,掀开金盖子。
他回答:“已经过了两分钟了。”
“嗯,”背上的人应了声,重新抱紧了他的头。过了一会儿,那声音又幽幽重复道:“十二点了。”
他颤抖着,出于一种奇异的私心,并不想吐露出那位的下落,只将头转向一边。但面前人的动作比他更快,堵住了他的动作,迫使他正视。那只修长的手微微一动,径直拆了他一条手臂。
“说不说?”
面前人的戾气太重,亡魂禁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。他终于招架不住,交代了:“在那位大人那儿!他们会把他带到那位大人那儿……”
叶言之松开了他,居高临下望着。
“几楼?”
是今天晚宴上被呈上来的男孩。
其实早已不能被称之为人,那皮肤的温度,早已僵了的肢体,都多少说明对方已在今晚的这场盛宴后因失血过多而死亡。如今趴在他背上的,不过是一个有重量的亡魂。
亡魂唇角泛着恶意的笑,本还想着再说些什么好惊吓他。可面前的青年不过看他一眼,旋即毫不犹豫将他掀下背来,脚牢牢踩住了他的脖颈。
“太脏了。”
亡魂被牢牢困于地上,忽然涌起一种可怕的直觉——
“十二点了……”寇冬说,“我有点冷。”
叶言之的脖颈贴着他从衬衫袖口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,果然是冰凉的,没有半点温度,甚至比叶言之这个血族的皮肤更为冰冷。
就像碰着一块冰。
“你不冷吗?”
那声音问他,音调奇异地阴柔起来,还带着微微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