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元佳节,良宵苦短,京城解宵禁,筵席也未设时限,天子与朝臣把酒言欢,热闹持续到后半夜。
殿内灯火通明,有几名顶不住官家女眷先行告退,三三两两归家去,虞小满混在其中,离太极殿,穿过树木葱茏小径。
他记得先前段衡就是往此方向去,便大着胆子走进曲径通幽处,孰料这处并非王公贵族们把酒言欢场地,而是片寂静园林。
虞小满吃饱喝足,还听箩筐闲话,此刻就想赶紧回去泡个脚,然后倒头就睡。
可这地方半个人影都瞧不见,只在前头拱门旁点两盏灯笼。沿着来时路往回走
“挺好。”
……
见陆将军新夫人没有参与聊天意思,找不着乐子众人扭头重新拼桌,顺势调转话题。
“听说沈尚书家姑娘总算肯嫁人。”
“也是可怜,等这些年,硬生生拖到这个岁数。”
邻桌位官家夫人领到殿前,抬头看见位身着华服美妇人,才惊觉自己越级来到宫人地盘。
在身旁那位官家夫人提醒下,虞小满行大礼,唤声“虞娘娘”,待得皇帝也得空过来看看,虞小满差点跪不起,想到那灯,更是后背冒冷汗,大气也不敢出。
“是臣妾娘家那边堂妹,初到皇城难免不适应,看着畏缩些。”连自家堂妹长什模样都不知道虞娘娘在皇帝跟前闭眼吹,“虽说家里官职不大,那地方依山傍水称得上钟灵毓秀,这表妹也算知书达理,蕙质兰心,配陆将军足足有余。”
说着让虞小满抬起头,皇帝本来还有疑虑,瞧见张端正漂亮脸,便放下心:“陆家满门忠良,陆戟更是少年英才,十六岁便披挂上阵,立下战功无数,合该为他娶房花容月貌夫人。”
虞小满满脑子灯灯灯,被皇帝夸也高兴不起来。等人走,几名官家夫人围上来问东问西,他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。
“原本郎才女貌,天造地设对,谁能想到陆将军腿当真药石难医。”
“沈家姑娘也算有情有义,陆将军如今娶妻,她也该放心。”
……
听她们提到陆戟,虞小满回过神,竖起耳朵听。
诗礼簪缨出身女眷们唠起嗑来别有番技巧,既不冒犯又能听懂程度,几句闲聊拼拼凑凑,竟让虞小满彼串成个不输民间话本跌宕起伏故事。
“虞家村在哪里,先前没听过这地方呀?”
“挨着东海。”
“听说海风生猛,你皮肤怎如此光滑水嫩?”
“晒得少。”
“在京城待着可还习惯,夫家待你可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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